“好,这几道菜都点上。”张生福显得慷慨大方,反正花的是艾掌柜的钱,用不着他心疼。刚要下单儿,阎科长摆手道:“张老弟,你别光听这伙计说得好,其他的我不说,什么白玉鹦哥啦,金边白菜啦,这都别点,好听的未必就好吃,咱们又不是皇帝贵妃,把白菜豆腐当稀罕,肉多了也腻,还不如换成清炒芦笋、蒜汁茄子得了。”张生福附和道:“阎兄说得也是,那把这两个换成清炒芦笋、蒜汁茄子得了,八凉八热,再拿两瓶山西老白汾来。”不大一会工夫凉菜便上齐了,阎科长指着正席对薛监狱长说:“老薛你坐这里,今天你得坐在正闶子上。”薛监狱长知道阎科长说这话的意思,但他执意不肯,让阎科长坐在了中间,自个在阎的左位落了座。阎科长又招呼土地局的李科长坐在他的右位,再依次是民政局的大王,建设局的老田,教育局的刘先生,张生福和冯根财。几个人边吃边聊着,阎科长问道:“哎大王,听说南京政府最近有个灾情视察团要到咱们陕省来,定下了没有?”大王嚼着一口蝴蝶肉,回道:“说是最近……呃要来,但还没最后定下来,再说即就是来了,也未必能解决得了多大的问题,狼多肉少,僧多粥少,全省各地都在争着抢着要救灾款,这帮人来了又得神一样供着,三吃四送下来,最后怕是救灾款还没拨到,先得花出个大窟窿来。”建设局的老田并不在意这些闲话,他夹了两片驴肉嚼了嚼,跟身边土地局的李科长说:“不错,嗯,这味道确实不错。”老李来这里吃饭有些次了,点头道:“那当然,有道是天上龙肉,地下驴肉么,德福居的驴肉更不一般,用料全选的是两岁多的驴条子肉,做出来色泽红润,味道甘醇,筋而不柴,香而不腻,这大厨也是从河北河间府那里请来的。”老田说:“米脂的驴肉也做得好,跟河间府的做法不一样,就是酱味偏重了点。”老田上下打量了一一番,赞叹道:“看这饭庄,老板必定是个有底气的人。”刘先生说:“那还用问,如今城里旦是象样儿的饭庄,十有八九是有背景的,没背景的火不了。”阎科长知道德福居的底细,县上几个掌实权的局长,包括清乡局的苗局长在内,里面都插着一脚。听着他俩扯到了这里,阎科长有意识地把话题引在了喝酒上。“诸位,都说人对事对坛场对,半斤八两不会醉。今儿白龙镇区上的张老弟做东,白龙镇广聚庄的冯管家也不是外人,我们几个弟兄自然是要多喝几盅的,生福你看,就从你这里开始先过个贯吧,热闹热闹,我来监酒。咱们有话在先,先酒后拳,大的小的,摇的唱的都成,谁输了不喝酒,别客气,乖乖地受罚,钻桌子学驴叫狗叫,咋都成。”阎科长把手一挥,“生福开始!”刘先生被唬得直吐舌头,大王赶忙拦住说:“先别,老阎你既然要监酒,那就请你先喝上三杯,再来监我们吧。”几个人都起哄道,那当然。阎科长连住端起三盅酒,一仰脖子灌了下去,颠倒起酒杯让大家伙看,问道“怎么样,举手一干二净,决不拖泥带水,这该可以吧!”几个人又是一阵喝彩。张生福过了一个通贯,连酒带茶喝了不少,尿憋得起身正要小解去,这时一伙计进来说,饭庄有唱小曲的,愿为众位客官助兴,不知可不可以?张生福见几个人蛮有兴致的,便朝阎科长问道:“阎兄你看,就让进来唱几段子吧?”阎科长问小伙计:“有个叫伶玉的小姐这会儿在不?”小伙计说伶玉小姐今晚上唱堂会去了,有个蓝香小姐她在,阎科长色迷迷道,“蓝香这女尤唱得也蛮好的。”“诸位客官,小女子蓝香、小后生姬玉前来助兴,盼能给诸位官人带来欢乐。”众人看去,只见一对帅男俊女手挽手来到了紫云阁。女的长得着实俊秀,大花眼,高鼻梁,一双酒窝挂脸庞,蜜蜂腰,臀部翘,走路好似水上漂;牵手的那个后生大约二十来岁,头上扎着羊肚子白毛巾,身上穿着白布裤子绣花衫;后面跟着的那个男子大约四十开外,手里拎着一把三弦,一看便知是伴奏的琴师。伺应的伙计搬来了一把椅子让琴师坐了下来。蓝香小姐朝着坐在正位的阎科长飞了个媚眼,柔腔软调地问道:“敢问诸位客官大人,不知要我俩唱哪个曲儿可好?”阎科长此刻正抻着脖子看着蓝香小姐的胸脯子发呆,听着这般甜绵婉软的声音,嘻嘻哈哈地推了推薛监狱长的膀子说:“老薛你点,你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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