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在骨灰楼点了外卖?作者:蔡佳涵简介:这一年,程叶没有男人也没有钱,干起了深夜外卖。订单来的那栋荒楼里,放着一坛坛买不起墓地的骨灰。哲学系失业青年毕然,就在这栋骨灰楼里做着“阴间直播”,毛选可辟邪,哲学永不死;一本马克思,只要九块九。可因为一单夜宵外卖,他死在了直播镜头里,送外卖的程叶成了☆、01她于是忆起那具身体的模样也就突然之间吧——追了她三条街的警笛声戛然而止。喇叭,吼叫,紧跟身后那让她喘不过气来的脚步声,都瞬间消失干净。程叶慌乱回头,刺眼警灯的红蓝光,没了影踪。从她双手上重重碾过的卡车,蒸发不见。她于是忆起那具身体的模样。衬衫浅灰,有细细条纹,后颈苍白一截皮肤,残留些红润血色,应仍年轻。宽的肩,窄的腰,长的腿,手腕环只运动表,指节修长,表盘裂开。时,分,秒,都已停滞。一个生命消散,四处是血。也染在她指尖。指尖?她发现自己站回了那条窄巷里。十多分钟前被她摔在地上、怎么拧电门都纹丝不动的电瓶车,此刻稳稳立在路边,半倚着她。最要紧,是刚刚剧痛中感觉骨头全碎、以至于几乎失去知觉的那双手——还在。这双手,此刻就握在她的车把上,她下意识握紧了手柄,手套线头微扎进肉。麻,疼,但是干燥的。不对,她什么时候把手套戴回来的?她缓缓抬头,试图寻找那场不要命地下了大半夜的雨。就是这雨,掩盖了那场死亡;也是这雨,让她逃跑时一脚踩深,结果被不知什么滑了一跤,一下子擦伤了腿……腿不自觉抻了抻,奇怪。她不疼了,一点都不疼了。身上那不合身的骑手服依旧不合身,却没有了泥污。而这雨——“停了……”不,不不。不是停了这么简单。脚下地面和她手套一样,都是干的。她脚尖轻轻踢了踢黑沉的地面,不见积水,甚至没寻出一点水渍。一切都静得可怕,头顶的天阴森森压着。程叶听见自己心跳的声音,砰砰、砰砰,无论如何也慢不下来。她颤抖着深吸一口气,扒拉掉手套,死死盯向自己的双手。路灯时不时哆嗦一下,一下,又一下。手心,手背;手背,手心。翻来覆去,已经转了三转,没瞧见血。她怀疑地眯了眯眼,把手犹豫着凑近鼻子边,用力闻了闻。有她干了一天活闷出的汗臊,有身上制服半湿不湿的胶味,还有车子长年运外卖、沾上的说不清道不明的油腻堵人,但是——没有血腥味。没有她自己的,也没有……那个人的。那苍白的、微凉的、染血的,在意味不明的旋律中倒在面前的……心底模糊的凉意半散不散。她又一次检查自己的双手。皮糙、肉粗,指节因为劳作过分地大——但的的确确,从里到外,完好无损。她还活着。所见那具身体,精致、讲究,可是死了。她糙、她乱,可好赖也依然活着。半晌,她狠捶了一下头盔,让它和脑袋硬碰了硬。闷疼。“是个梦?”————————————————本该是个美梦。因为她的手够快。陈达还在的时候,就说过她手比脑子快,被人一激就总往前,脑子还没转过来,手已经先干上了——不过,这有什么关系?这些年,新发地进货是她这双手,去给人种绿化带是这双手,进小厂子里干跟男人一样的活儿……还是这双手。跟她当初一块儿来北市的老乡,干个年就回去了,要不是她这么能拼能闯能吃苦,哪能在这儿熬上十年?何况三年前,还出了陈达的事儿,为陈达送葬,也是她这双手;后来债主堵门,高利贷涂红漆,老家亲戚不帮忙,还说是她八字太硬克夫,多少人赌她熬不下去,可她不还是挺过来了?不管死不死,都得好好活。手还在,路就有!说回这个梦,她当时就在这小巷子里,给电瓶车刚充好了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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