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雪樵却惊呼了一声,但是声音很小,只有叶先霖听进了耳朵里。女人旗袍上的盘扣松了几颗,露出白花花的胸脯,叶先霖脱下身上的西装外套,盖住她的头和上半身。“罢了,人死为大。”叶先霖叹息着,带着悲悯。谢云生心疼那件西装,真是大户人家出来的败家子儿,几十上百块大洋的西装就当了盖尸布了。真他妈暴殄天物!“箱子,叶大少,这就是找回来的那口箱子,您过目。”张阿毛双手捧着箱子递过来。叶先霖当然认得这个箱子。这是她在上海洋行特意订制的英国货,皮质上乘,做工考究。只是原先放进去的几份《申报》已经不翼而飞,取而代之的是一堆女人用的杂物。她装模作样地深叹一口气,从怀中掏出一方雪白的手帕捂住口鼻:"不曾想因为一尊木胎,居然搭进去一条性命。真是造孽啊!谢兄,一切还得仰仗你啊。小弟我最见不得这场面,就先回去了。"房雪樵却还恋恋不舍地回头张望,目光在那绿衣女尸上流连。叶先霖生怕他露出破绽,拽了拽他的袖子,房雪樵这才如梦初醒,收敛心神,亦步亦趋地跟着叶先霖上了马车。三辆军车横七竖八地停在永安客栈的门口,一群穿着灰布军装的士兵吆五喝六地进进出出,粗鲁的脚步声与吆喝声吵成一片,附近的百姓都识趣地绕路而行。叶先霖和房雪樵只好远远的下了马车,刚走近客栈,就被一个留着满脸胡须的精壮军人推了一把。那人力道不小,地面湿滑,叶先霖险些摔倒,房雪樵这回倒是眼疾手快,一把扶住她的胳膊,这才没让她当众出丑。"妈的不长眼的混蛋!"叶先霖可不是吃亏的主,光棍脾气,带枪的她也不怯。她一把甩开房雪樵的手,两手叉腰,瞪着眼睛骂道:"老子是你推的?给老子道歉!"那满脸胡须的老兵闻言一愣,随即鄙夷的笑了。"毛还没长全就称老子。"他拍拍自己结实的胸膛,"我都能当你爹了,你跟我充老子?"论嘴皮子上的工夫,叶先霖可没怕过谁,也是冷笑一声,嘴巴一斜,眼睛一瞥。“要是论说谁年纪大谁就当老子,那江水里的王八大概能当你祖宗了。"这话一出,周围正在搬箱子的士兵顿时哄笑起来,连手上的活计都停了,三三两两地围过来看热闹。孟老三的脸一下子涨得通红,脖子上青筋暴起。他怒骂一声,将手中的木箱扔给身边的人,撸起袖子就上前来。叶先霖往房雪樵身后一撤,顺手接过他手中的油纸伞和牛皮手提包,抬脚在他后腿窝一踢。房雪樵猝不及防,踉跄着往前冲了两步,正好挡在孟老三面前。孟老三见是个仆人模样的年轻人冲了出来,更是怒火中烧。他不能在同伴面前失了威风,当即摆开架势,双拳紧握,指节发出"咔咔"的响声。周围的士兵见状,纷纷起哄,有人鼓掌,有人吹口哨,还有人高声叫好,场面热闹起来。房雪樵进退两难,只得硬着头皮应战。他深吸一口气,双腿分开,稳稳地扎了个马步,眼神专注地盯着孟老三的一举一动。孟老三大喝一声,一个箭步冲上前来,右拳带着风声直取房雪樵面门。两人在雨中缠斗起来,招式竟有几分相似。你来我往,煞是精彩。十几个回合下来,孟老三渐渐力不从心,房雪樵看准时机,一个侧身躲过他的直拳,左腿一扫。孟老三重心不稳,"扑通"一声摔在了水洼里,溅起一片泥水。围观的士兵们顿时鸦雀无声,孟老三狼狈地爬起来,军装已经湿透,沾满了泥浆。叶先霖不失时机的出言相讽:“呦呵,还以为有多大的本事呢?就这身手也敢跟本少爷叫板?我家这烧火的伙计都比你强一些。今后出门,夹着尾巴,万一遇着厉害的,小命送了也不一定呢。”孟老三是个真汉子,输了阵,不言语,不吭声。谁叫自己本事不济呢?叶先霖轻哼一声,将手中的油纸伞和皮包一股脑塞给房雪樵,昂首挺胸地迈过门槛,却在临进门时突然回头,声音带着几分慵懒,却字字如刀。“怪不得当兵的总打败仗,这种货色,能打胜仗可就怪了。"一句话骂了当场所有人。“你再说一遍!”有人不愿意了。叶先霖头也不回。“嗬,还他妈都是聋子呢。”“啪!”步枪上膛的声音,几支黑洞洞的枪管指向叶先霖,话不多说,等着她服软道歉。叶先霖还是笑,眼睛里却放出狠厉的光来。不是比狠吗?她不怕。既然要同住一个屋檐下,不如现在就立下规矩——她叶先霖,可不是任人揉捏的软柿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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