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束将筷子递给他,“那晚说一分钟,我都对不起他。我们是因为利益结婚,但我做人还不至于这么差呢。”她说着,塞了一大口寿司,“您尝尝,真的很好吃。对了,您心脏好吗?我看了您这几年的体检记录,有斑块,您得按时吃他汀,不过应该也不至于脑溢血吧。”杜清不再有耐心,“我能让花姐出去,自然更能让你出去。有屁快放。”张束点头,“我在帮您做心理建设,您没看出来吗?我想来跟您谈个生意。您一定会感兴趣。”张束抬起头,看着杜清,笑容灿烂。杜润从椅子上起来,窗外已经泛起粉色。虽然还是二月,但节气神奇,立春半天,天空的精气神都变了不少。他从前从来都不关注这些,和张束相识后,才慢慢留意。早上张束过来看着他吃早饭,出门时,张束说,风很快就会变软了,一切都会好起来。杜润只信前半句。工作一天,头昏脑涨,明知是徒劳却还要做,他的人生从没这么挫败过。新办公室在四十层,往下看,行人如蚂蚁。这栋楼的安全性当然没问题,但看上去就是很危险,他甚至亲眼看到有人走在玻璃边胆战心惊,直呼头晕。他当时问杜清,何必要挑这样的办公地点,恐高的员工怎么办?杜清很轻蔑地笑着看儿子,“你是不是不够忙,还有时间去关心员工是否恐高?”他伸手指了指下面的人群,“看见下面排队的人了吗?今天这栋写字楼有公司面试,比我们还高。这么多人,我不信他们全都不怕高,但他们还是会来。为了物质高度,谁还怕物理高度?”杜润呆立在原地,对着杜清离开的方向。他明白,只要爬到杜清的位置,做下一个杜清,一切就好了。但是。他坐着电梯下来,老远看到一只矮矮的粉蘑菇在向他招手。是张束。张束戴着熟悉的头盔,骑着熟悉的小牛,在路边等他。杜润无法形容自己此刻的感受,只知道身体想冲过去拥抱她。待他走过去,张束将另一只粉头盔塞给他,“自己掸掸,喵喵睡过,好多毛。”杜润真的抱了抱她,又立刻放开。他突然想,如果他们不是庶男庶女,他们是普通大学生,每天上班下班,骑电动车回家,养一只猫……杜润想象不下去了。他自嘲,自己无法接受那个画面,拥挤的房子,宜家的家具,且大概率是租房——如果是普通人,他很可能会和苏大夫结婚。他和张束是两条平行线,挨得很近,却永远无法真正有交集。算了,他还是没办法选择去做真正的普通人。坐在后座上,他伸出手搂住张束的羽绒服,宽松肥大,非常暖和。风吹在脸上,冷硬,他大声说我靠,张老师,说好的风变软呢?你是猪吗?张束也大声骂他,才立春几个小时啊。全球变暖也没这么快啊!杜润终于哈哈大笑起来。他很久很久没有笑出来过了。他知道为什么,不是因为张束,而是因为自己终于看清了自己,终于想清楚自己想要怎样的生活。哪怕这个生活里,只有他一个人。张束问,杜润!你还想做好人吗!想!是的,但他还想做好人。张束不再说话。直到红灯前停下,她才扭头,杜润,这周五上午,我陪你去鼎盛。杜润听懂了,又没听懂。张束的脸逆着光,看不清表情,但语气肯定,“你没听错,去和鼎盛谈吧,就按陈星提案的内容谈,你爸会无条件同意。我找到了让你实现梦想又不做坏人的办法。”杜润愣愣地看着张束,“那陈星怎么办?我们怎么绕开他?”张束伸手拍拍杜润已经被吹木的脸,“我们已经绕开他了。”她又说,“你知道吗,贝贝、董哥、苏大夫和……”她顿了顿,还是决定说出来,“和李大夫,没有一个人想看你做坏人。当然,我也是。杜润,做坏人也需要些天赋呢,首先要有颗硬心肠。”绿灯,张束转过头,油门踩到最大。两人向着晚霞冲去,张束的话被风吹远。“但是你啊,心太软啦。天生残疾!”总得给你报仇啊张老师杜润在后座上失声痛哭。风声盖过了哭声,但张束能感觉到杜润的颤抖。又一个路口,张束停下来,也去拉杜润的手,冰凉细瘦,一如上次坐在后座的她。一切都颠倒过来了。“不要偶像包袱了?”声音瓮声瓮气,“我戴着头盔,谁认识我!”“……也是。”电动车一路向东,竟然又骑到了上次偶然路过的地方。和缘分没什么关系,北京就是这样的城市,一条路下去只有一个终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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