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顶芙蓉帐,是他们二人亲手挂上的。灵动欢悦带着羞涩的眉眼,似乎重新浮现在眼前。而此刻,只余冰冷。薛蕴容背朝他,如云的墨发拢在身后,隐隐传来香气。她不喜用梳头水,因此发间只有洗完头后佩兰的清香。被放大的发香萦绕在鼻尖,熟悉的气息,越承昀几乎在被凌迟。几缕发丝扫过他的耳际,他轻轻抬手,指尖碰了碰这缕头发。力道极轻,唯恐惊醒身侧人。彻夜难眠。长梦辗转。宫道上内侍们屏息趋步,整个皇城笼罩在压抑紧张的氛围中。偌大精致的清安宫显得毫无人气。御床之上,皇帝昏睡着,锦被上的手瘦如枯槁。薛蕴容伏在床前,像一尊沉默的塑像。身后的殿门被推开,郑钰端着药碗走进来,静静坐在她身侧。“父皇是不是不会醒了?”薛蕴容背对着他,哑着嗓子吐出这几个字。沙哑的声音在寂静宫室内愈发显得凄凉。郑钰抬手按住她的右肩,静默良久:“阿容,我会一直在你身边。”“殿下——不好了!”呼喊声从殿外响起,梦境戛然而止。薛蕴容大汗淋漓地从梦中惊醒,秋眠尖利的呼喊犹在耳畔。屋内空无一人,身边的位置摸着已冰冷。“秋眠,秋眠!”她惊魂未定,急于求证。屋外的秋眠听见动静,急忙推门进来。掀开帷幔,只见公主鬓发皆湿,眼神惊慌,连忙扶住公主。“你速速进宫,看看父皇,父皇……”薛蕴容一向冷静,此时这份镇定却不复存在。秋眠已然明白薛蕴容的意思。这么多年,只有她与衔青知晓,自皇后因病崩逝后,殿下便时常夜惊,常梦到陛下或是太子生病离去,只是没有哪次如此刻般无措。她一向对自家公主唯命是从,立刻答应:“殿下安心,我这就去。”秋眠手臂传来的力度让薛蕴容稍稍冷静,又听她道:“只是今日去万佛寺要紧,一年一次耽搁不得。殿下带着惊鹊一起,这丫头我盯过一些时日了,平素是个胆大的,可用。”衔青入宫教太子习武健身后,公主身边的女官便只剩秋眠,实在人手不足。从去年起,秋眠便在暗中挑选可用的女使,惊鹊便在其中。望着秋眠的身影远去,薛蕴容回想着刚刚的梦境,仍冷汗涔涔。为何这次的梦境会如此真实,难道是今日日子特殊、母后托梦提醒?父皇身体素无暗疾,前些日子的咳疾也已痊愈。有医官调养身子,近期应是无碍。想到这,稍稍冷静下来,薛蕴容更衣起身下榻。因心绪不宁,薛蕴容没有叫女使进来服侍。自行洗漱完毕后,女使依次进屋摆了膳食。瞥见桌上的两幅碗筷,薛蕴容突然想起,梦里越承昀怎么不在身边?越承昀从屋外入内,刚好对上她惊疑不定的目光。惊鹊得了吩咐,早就在门前候着了。上次秋眠离府,她得授意第一次近身。结果恰巧遇上公主与驸马争吵,她端着铜盆战战兢兢。虽然公主从不苛待下人,可紧张之下自己往日里的泼辣大胆荡然无存。这一次能陪公主一道去万佛寺,一定不能再露怯意!惊鹊兴致冲冲,恨不得立刻出门,好在公主面前表现自己。屋门忽然被打开,一阵疾风随着从里屋出来的人撞出。薛蕴容余光扫到门前紧绷着的青衣女使,头也不回道:“我与惊鹊坐马车,你自己骑马跟着吧。”再次听见薛蕴容冰冷的语气,惊鹊呆愣在原地。难道公主与驸马又起争执了?可是刚刚里屋不是没什么动静吗?之前面色上流露出的喜悦转眼间被胆战心惊取而代之,惊鹊几乎要哭丧着脸,扶着公主登上马车。一路寡言少语。万佛寺与扶光书院都建于建康城南端的小山上。马车行至山脚停下,薛蕴容一言不发地挑开帘子,闷声盯着越承昀下马的背影。一息后,又甩下帘子,竹编的窗帘发出清脆的响声。因为夜间那个古怪的梦,用早膳时,她都没给越承昀好脸色。明知是梦境,难辨真伪,如此行事是为迁怒。但今日,她实在难以控制自己的情绪,总觉得有会什么事要发生。惊鹊掀开车帘下车,一抬头,驸马正立在马车旁。她只犹豫了一秒,当机立断挡在越承昀面前,扶着公主下了车。越承昀自然注意到了晨起后薛蕴容的疏离反应,一路都在回顾自己昨晚的言行举止。明明昨夜阿容已经心软,自己也没有太过界,为何……他百思不得其解,心中留了个疑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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