指尖依旧感受不到半分暖意,薛蕴容又怔怔看向他,有一瞬几乎要落泪。榻边摆着一个铜盆,铜盆中的清水是不久前秋眠刚添上的。她压下心头的涩意,将铜盆边的软巾浸湿,轻轻拧干后擦上他的脸。软巾覆上越承昀脸颊的那一瞬,薛蕴容心中忽然无端生出一股怒意来,手中也添了几分力:“我白日是胡说的,你敢对我有所隐瞒,我绝不原谅你。”力道不小,越承昀的头向右偏了偏,叫薛蕴容能清晰地看到他脸侧的那一抹红痕。而他依然没有太大的反应。今夜便是医官所说的最后期限,可榻上的人却依旧毫无知觉。若他再不醒来,恐怕以后再也无法……想到那份可能,一瞬间,她泄了气,重新勾住他的手指,伏在榻前紧紧盯着他。不知怎的,好像回到十五岁那年。那时,她是个还算明媚的姑娘,还有闲暇独自上山,然后……思绪纷飞间,倦意忽然如潮水般涌来。薛蕴容极力想睁开眼睛,可是自越承昀伤后,她几乎没有合过眼。此刻再难抵挡那份疲惫,她握紧他的手指,缓缓陷入漫天飞雪的梦乡。薛蕴容睁开眼时,发现自己正站在飘雪的长街上。她脑中发懵,方才不是还在府中吗?越承昀呢?她急着回府,奈何步子却忽然不听使唤起来,硬是将她牵至一处还未关门的香粉铺子前。那掌柜一边哈着气,一边小声嘀咕道:“分明刚入秋,竟下起雪来,果真是……唉!”他长叹一口气,“造孽啊。”薛蕴容愣了一愣,这是何意。转头打量了眼前的街景,依旧是那座建康城,也依旧是那条熟悉的长街,可是仔细看又有几分不同。“掌柜的,你方才说的是……”她自觉声音极大,可掌柜却好像什么也没听见,仍旧在自言自语。薛蕴容下意识伸手去抓,指尖却瞬间穿过了掌柜的手臂。她意识到什么,转身又进入香粉铺子,然而里面来往的客人与伙计也对她的出现毫无反应。是梦么?是梦吧。只怔愣了一瞬,她便循着长街朝公主府冲去。宜阳公主府仍旧坐落在繁华的东市,可是在漫天飞雪中却显得有些破败。府门紧闭,落锁的门上不知为何还留有刀尖的刻痕。而向门缝内窥去,院落空空荡荡,芙蓉花早已败了,长廊上原本悬挂着五角宫灯的地方竟缠绕着几片并未完全扯下的白布。有路人经过此地,又是一阵唏嘘。可薛蕴容侧耳听去,也只听到几人又叹着:“造孽啊。”“谢府也……”除此之外,再也没有半句话,好似有所畏惧。几人絮叨着从她身前走过,一如香粉铺的掌柜一般,无人发现她的存在。这是建康,但也不是她先前所在的建康。想起方才经过此地的路人不约而同念叨着造孽与他们讳莫如深的态度,薛蕴容心中忽然浮现出一个荒谬的猜想。难道薛琢成功反了?若是他反了,父皇岂不是……!这到底是梦还是……真实发生过?还未等她想明白其中关窍,身子又忽然不受控制地向东挪动。似是意识到了什么,她猛的抬头,遥遥望见临近东城门边有一个眼熟的背影——越承昀正步履艰难地向城外走去。身子忽然又能动了,薛蕴容不作犹豫,当即便追了过去。她片刻不敢停,可到底原先就与越承昀相隔好长一段距离,等她追出城门,哪里还有越承昀的影子。雪依然下着,落在地上积了薄薄的一层。一眼望去,前路并没有脚印。薛蕴容思忖片刻,又环顾四周,果然发现右前方有一条被杂草半掩住的山道,因被疏雪覆盖,山道没有平日里那么显眼,可最外侧被压弯的草叶与其中若隐若现的脚印足以表明,越承昀方才从此处上山了。这个梦境处处透着怪诞与诡异,有许多不合常理之处,比如越承昀为何要雪天上山。她不欲多加揣测,直觉告诉她,眼下应快点找到他。山路难行,又是雪天,薛蕴容兜兜转转,几次又回到了原地。看着越来越厚的雪层,她心中有些着急。耳边忽然响起泠泠山溪声,溪流撞击岸边石块,水声潺潺。骤闻此声,薛蕴容一时顿在原地。四周分明已是白茫茫一片,溪流也应当已被冻住,又从何而来有这番动静。不过,这个梦的怪异也不止这一处了。思及此,她咬咬牙,朝着声音的来源摸去。越过卧倒在地拦路的树木,拨开枯枝,一条穿山而过的溪流出现在眼前,只不过片片飞雪落下,溪流渐渐冻住了。薛蕴容又向前走了几步,忽然发觉某个石块后有什么滑动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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