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舒翰曾是王忠嗣的副手,在王忠嗣被诬陷时全力相救,而社尔在河西时是王忠嗣的部属,故而他对哥舒翰甚是敬服。被契苾称作“五兄”的,则是贺兰都督契苾宁的儿子契苾延,算是她的族兄。社尔铁青着脸,向契苾点头:“河北那些人,欺我们将军手下无人,我们要去与他们分说。”哥舒翰进封凉国公,又被加封仆射,但他亲近的部下依然习惯称他“将军”。“欺压哥舒将军?”契苾不明所以,“你们要去寻谁?”社尔不肯多说,径自向前。契苾跟在几人后边,拉着契苾延追问:“五兄,你们究竟去哪里?”契苾延道:“御史台狱那个何六娘诬构哥舒将军。她是河北的人,这般行事,自是得了安家的命令。”“何六娘?”契苾脚步一顿,“何六娘不像是那样的人。此事或有隐情,五兄你们莫非要去寻安……安庆宗?”“正是。”契苾咬了咬嘴唇,见他们气势汹汹,张口劝道:“阿史那兄,五兄,你们不妨稍缓,计议一番,再……”社尔打断她:“契苾娘子,你是铁勒族人,同是突厥一部,怎么不为我们突厥的勇士说话,却替一个杂胡鸣冤?”“杂胡”二字,指的也不知是安禄山,或是其子安庆宗,或是狸奴。在时人心中,突厥人确是优于胡人的。契苾一时说不出话,社尔等人已经出了含光门,翻身上马。契苾的家离皇城较近,平日她并不骑马,此时一急,发足向亲仁坊奔去。含光门离亲仁坊实在不近,她小跑到安家所在的巷子里,就远远看见社尔等人聚在安家门口吵嚷。一个紫衫男子从门内走出,对社尔说着什么。契苾略一迟疑,抬手理了理鬓发,走了过去,只听社尔道:“何氏是河北的人,若不是得了你的授意,怎会大胆攀诬我们将军?”安庆宗道:“我从未授意何六娘攀诬哥舒仆射。哥舒仆射是一方节帅,与我父亲一样,镇清边裔,可比长城。我为何要陷害他?我也不信何六娘会攀诬他。”他面带笑意,不失礼节,社尔等人却只觉刺眼。出身陇右的阿波越众而出,怒道:“范阳节帅也罢,朔方节帅也罢,你们安家的人,总归与我们将军不合。除了你们,还能有谁?”范阳节帅是安禄山,朔方节帅则是他的族兄安思顺。哥舒翰与二人皆有抵牾,朝中无人不知。去年冬天三人入朝,皇帝命高力士主持筵席,安禄山还在筵上骂了哥舒翰。皇帝看似多方调解,实则乐见几位边将不睦。禁中的射生子弟有不少出自安禄山和哥舒翰的部下,虽谈不上泾渭分明,却也不会深交。安庆宗负着手,向前踏了一步:“何六娘是如何攀诬哥舒仆射的?”“你……”社尔和阿波对视了一眼,怒气愈盛:“你明知……”“你装作……”又同时收了声。“明知什么?”安庆宗又向前踏了半步。他是胡人,鼻梁却不甚高挺,眼窝亦不算深,唯独一双眸子是浅浅的褐色。那双眸子映着惨白的天光,越发显得寡薄。契苾从旁看去,总觉得那双眸子里含着讥嘲。“她说,有反谋的不止你父亲一个人,哥舒将军……也要谋反。”社尔的手按在刀柄上。“是了,她说哥舒将军要谋反。”契苾延道。“五兄!你劝一劝阿波和阿史那兄。一味争闹,只怕显得我们无理。”契苾不解狸奴为何诬告哥舒翰,但社尔等人怒气勃发,一旦殴斗起来,恐怕无法收拾。契苾延是她的族人,她便由契苾延入手,不断苦劝。契苾延虽然姓契苾,但他家本是旁支,他父亲的贺兰都督之位是从契苾何力的曾孙契苾承明手中得来。何力这一支,向来不大瞧得起他们,契苾延自卑之余生出敌意,反而宁可和外姓部落交结。且他父亲契苾宁攀附哥舒翰,契苾延有心借此邀功,不理族妹的劝解:“河北的人欺枉哥舒将军,我们总不能坐视。”这时阿波一拳打倒了安家的一个家仆,众人一哄而上。安庆宗的紫衫身影在一众武人中更显单薄,身形摇摇欲坠。契苾大惊,叫道:“不要伤人!”扑上前去,挡在安庆宗的身前。阿波、社尔等人收手不及,契苾硬生生挨了几下拳脚。她弯腰捂着胸口,只觉得脏腑几乎错了位。社尔气急道:“契苾娘子,你回护他作什么?”“他有虚劳之症,你们……你们不要打他。”契苾道。(27)产金卵的鹅(二)“你认得他?”阿波怕契苾受伤,拉住她的手臂。“不,我不认得。”契苾摇头,努力平稳呼吸,“只……只看他的面色,也能看出来,他多半是有旧伤。你们打有伤的人,会……会折损你们将军的名声。突厥勇士……不应该如此行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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