烧水壶“咕噜咕噜”叫得欢快,让房间多少有了点生气。她对做菜毫无信心,唯独对辛拉面怀抱卖油翁般的心情,无他,唯手熟尔。在纽约做留学生,她和陆鸣都不擅厨艺,到晚上饿了,舍不得点外卖,就煮辛拉面。锅里放少量水,丢面饼下去,煮开,加两片午餐肉,打一个蛋,盖上锅盖焖熟。这样做出来的面稍微发干,类似炒面质地,更有嚼劲。做好午餐肉加蛋的豪华版辛拉面,陆鸣总要狠狠亲她一口:“米其林大厨李珍妮!”此刻,珍妮看着这碗靠惯性做出来的辛拉面,以及正中间一个孤零零的溏心蛋。两层楼之上,大卫正对着电脑屏幕发散他的迷人微笑。屏幕里是一张亚洲女生的脸,及耳短发,细长眼睛瘦脸颊,没化妆却有自信利落的美。大卫用英文招呼道:“嘿,玫依,好久不见!”玫依用带着口音的中文答道:“上海是不是太好玩?你都忘记朋友们?”她不说话时看起来酷酷的,讲起中文来却挤眉弄眼,表情夸张。大卫神情松弛,向后靠在椅背,笑道:“忘记谁也不敢忘记房东你呀。”“住得还习惯吗?”“十分感谢。你家这位置特好,下楼一公里内既有美味小店也有豪华饭馆……”大卫耸耸肩,“简直没动力下厨。”玫依提了提眉毛,算是接受大卫的谢意,“好玩的事?”大卫想了想,说道:“很巧,在楼里碰到了以前认识的人,是我在纽约一位室友的前女友,见过几次。前阵子发现她就住在我楼下。”大卫想起婚礼那晚珍妮站在沙发上激昂陈词的场景,觉得有点好笑,继而想起刚才在电梯里珍妮的濒临崩溃,又多了一层担心,笑容缩在半途,凝结成似笑非笑的尴尬表情,“她最近不太好,不过我也只知道一点,邻居而已……”玫依的声音透过电波跨越太平洋依旧温柔动听:“大卫,不要总是一个人待着,在上海也多交朋友吧。”大卫眨眨眼,“遵命啦,房东大人。”珍妮在黑暗中安静地吃面。她想不到,她的爱情会是这种结局。没有相互诘问,没有歇斯底里,如此潦草、一带而过的结尾让她不禁怀疑:那么这些年,我们真的爱过彼此吗。桌上手机屏幕突然亮起来。珍妮拿过手机,是照片的回忆功能:三年前的今天。照片里,珍妮和陆鸣带着米妮和米奇的耳朵,比剪刀手做鬼脸,他们看起来快乐极了。珍妮没忍住,对着手机低咒道:heysiri,areyoufuckgkiddg?(你他妈的玩我呢。)siri镇定地回答:idon’tknowhowtorespondtothat(我不知应当如何回应。)珍妮很轻地摇了摇头:neither(我也不知道。)眼泪流淌出来,江南春夏之交的细雨,淅淅沥沥停不下来。她想起上课时给学生讲过一首诗,是歌德的德语诗翻译而来:whonevereatwithtearshisbread,(未曾以泪佐餐……)whoneverthroughnightsheavyhours,(未曾经历长夜……)satweepgonhislonelybed,(独自倚床恸哭……)heknowsyounot,yeheavenlypowers!(不足以语人生。)她抽泣着吃完一碗辛拉面。摁开客厅的灯,看到白t恤下摆多出一块红色污渍,小小的,猩红刺目。珍妮号啕大哭。就在那个晚上,她读懂了歌德的诗:不曾食辛拉面痛哭者,不足以语人生。(四)鲜虾塔可「你有社保吗?你没有社保!」李珍妮?在家颓废几日后的周四早上,珍妮六点多就醒了。是吓醒的,她想不起来梦的具体内容,只记得梦里出现几沓银行流水和消费记录。睁开眼看天花板,脑中是梦的残影,房租、保险、缩水的理财基金……她突然感到透不过气。这个月她继续给几个以前的学生做上门私教,收入尚过得去,可下个月,下下个月呢。失业的忧虑压倒失恋的苦涩,如冰水浇头,她是二十九岁的失业妇女,没有资格也没有时间为一段逝去的恋情披麻戴孝。珍妮一个激灵从床上坐起来,告诉自己:必须振作起来。珍妮洗了脸,看镜子里的自己。她是心形脸,圆眼睛,樱桃小嘴,加上身板瘦小,是常被称赞可爱的那一类长相。长发披肩,为了上课压得住场子,特地把头发烫卷。从梳妆柜深处翻出莎莎送的海蓝之谜面霜,去年生日莎莎送的礼物,一直没舍得用。她慷慨地取了硬币大小的分量,在掌心搓热,一丝不苟抹在脸和脖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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