蔺怀钦嗯了一声,“只是这样,他们的忠诚就有待考究。这批半路出家的就罢了,下一批开始,要严格把关。”影九赞同地点头,就着蔺怀钦的手,小口小口地喝着茶。影六回来时,弦月快被乌云吞净,夜空阴沉,笼着模糊的阴影。那张因赶得急,还淌着热汗的脸在看到“吾哥亲启”四个字时,就转成了震悚的担忧。“怎么,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吗?”影六深吸了几口气,才勉强提起心力回话,“主上,小七没上过学堂,在他表达里,都是‘我哥’,从没出现过‘吾哥’这两个字。”蔺怀钦当即变了脸色。信纸被抽出来的一瞬间,影六所有的镇定都被粉碎,他的脸色变得非常苍白,整个人像是坟堆里爬出来的阴湿野鬼。信纸飘落在地的一刻,蔺怀钦和影九看清楚了信的内容。信上只有短短一句话——“哥,救我。”蔺怀钦当机立断,“立刻,返程!”压抑的夜色下,一道人影推开破旧衰败的木门,震落了门扉上的沉沉积雪。轮椅上的影四手里捏着淬满毒的银针,绷紧了手腕,看清来人的瞬间,将银针收了回去。“如何,找到影七了吗?”谢引瑜解下斗篷和遮面巾,仔细地藏回床底下,深深皱起眉头,“玖宁院几乎被我翻了个底朝天,都没有发现他的痕迹。”影四的胸膛起伏了一瞬,粗糙双手用力转着轮椅的车轮,咬着牙往门的方向去。“你要干什么!”谢引瑜一个侧身就挡在了他面前,双手张开拦住门板,“你不能离开这里!影七已经被抓了,你要是出去,下一个就是你!”“生死有命,不劳谢长老费心。”谢引瑜被影四的冷漠噎的差点说不出话,他死死地盯着影四,换上了一如既往的薄情语调。“不费心也费心了,影四大人能捡回这条命,不是多亏了我吗?人情还没还完,就要带着这幅什么武功都没有的身体,出去送死吗?”影四的手指用力地捏紧车轮,肩膀和下颌紧绷成凌厉的线条,寸步不让,“谢长老的意思是,要我对影七坐视不理,像您一样,凡事算个清楚明白,权衡完得失利弊后再做决定?”针锋相对的话语让矮小破烂的灶房死一般的寂静。蔺怀钦一行人离开夜泉宗的当天,谢引瑜就带着影四换了个地方。这灶房是谢引瑜清点物资时无意中发现的,是夜泉宗还未完全修缮好时,工匠们用来煮饭休息的地方,位于夜泉宗仅一墙之隔的外缘。夜泉宗修好以后,这灶房既不影响夜泉宗的风水,也不影响夜泉宗的美观,很快就被人遗忘,渐渐人迹罕至,年久失修,正合适暴露了身份的谢引瑜和死里逃生的影四。两人互不相让地对峙了一会儿,谢引瑜叹了口气,先败下阵来。他放下紧绷的双臂,蹲在影四的轮椅前,稍微仰头看他,“影四,我知道你着急,也知道你还在生我的气。那晚是我不对,我一直都在忏悔内疚。”“但我绝没有对影七坐视不理,也没有像你说的那样计较利益得失。今日我已让人传信给主上,你再给我一些时间,好吗?”谢引瑜面上有些哀色,情真意切地恳求他。影四的指甲几乎要嵌进掌心里,努力克制着自己内心的情绪,冷冰冰地质问,“影七回来的消息,只有我和你知道,蔺迟玄是如何知晓的,是不是你?”“这话当真是冤枉,”谢引瑜垂下眼睫,表情受伤,“就是你对我再有芥蒂,也不该这样怀疑我。我发誓,若是我做过这样的事,就让你一辈子都不与我说话。”几声令人牙根发软的铜锣声撕碎了寂静的寒夜。这是蔺迟玄的惯例。那些犯了错被扔到刑房里受刑的人,在受刑结束后要被拖着,铁链加身地绕夜泉宗爬上一圈,其他无需当值的侍从婢女们通通观刑,以儆效尤。凄厉的哀嚎经久不散。在铁链摩擦的胆寒声中,影四听到了燕淮不知为何很是虚弱的声音,“刑囚过道,无关者绕行——”谢引瑜突然意识到什么,一把推开房门,猫着腰,跃上屋顶。惨白的月光下,一排面如死灰的囚犯身上绑着铁链,像蚯蚓一样跪在地上,磨破磨烂的膝盖在凹凸不平的石板路上拖行出触目惊心的痕迹。只有队伍最后的一名囚犯身上捆着九层铁链,沉重的铁链压的他几乎抬不起身,却依旧被残忍地拖行。他身后跟着两名健硕无比的武士,在囚犯每次撑不住,用手撑地喘息时,他们就会用钢鞭在他背上打下一道血淋淋的痕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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