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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9章（第1页）

田希认出她，是前阵子被拐来的李娟，听说她男人死了，被人贩子骗到这儿卖给老王当婆娘。“李娟姐，是我，田希。”田希放轻脚步，把998往前递了递，光打在李娟脸上，能看见她颧骨上青紫的巴掌印，“别害怕，他们动不了了，有人来救我们了。”李娟嘴唇哆嗦着，没说话，眼睛直勾勾盯着里屋的方向。田希顺着她的目光看过去，老王正仰躺在炕上，胳膊腿伸得笔直，跟个破布娃娃似的。田希心一横，抄起院角的扁担，朝着炕边的水缸狠狠砸过去。“哐当——”水缸裂了道缝，水哗哗往外流，溅湿了老王的裤腿。可那男人眼皮都没抬一下，就跟没知觉似的。李娟猛地站起来，腿一软又坐下，手捂着嘴才没哭出声。田希把扁担往地上一戳：“你看，他动不了了，别害怕！”李娟这才信了，爬起来抓着田希的胳膊，指甲几乎嵌进她肉里：“真、真的？不打我们了？”“真的！跟我走，等会去村长家，还有好多姐妹等着我们！”田希拉着她往外跑，李娟跑两步踉跄一下，田希才发现她脚踝肿得老高，想来是被打过。俩人又跑了两家，叫出了被锁在柴房的赵桂英，还有被婆家打得不敢出声的周春燕。赵桂英出来时还攥着把砍柴刀，刀上全是锈，她说这是她藏了半个月，想半夜砍死那老东西的。周春燕一直低着头，看见男人瘫在炕上，突然蹲在地上哭，说她男人昨天还拿烧红的火钳烫她的手。村里的路坑坑洼洼，田希带着她们深一脚浅一脚地走，998在前面照路，光扫过路边的猪圈、鸡窝，还有歪歪扭扭的土坯房。有几户人家的门也没锁，田希推门进去，看见那些曾经对她们吹胡子瞪眼的男人，全都跟村长一个模样，瘫在那儿动弹不得，有的嘴里还哼哼唧唧，却连翻身都做不到。走到村东头的大柳树下，看见了被卖给瘸子当媳妇的张翠。她正被一根粗麻绳拴着脖子另一端紧紧系在树干上。张翠看见她们，先是躲，听田希说了来龙去脉，又看见李娟她们手里的家伙，突然就红了眼。赵桂英抡着砍柴刀把绳子砍断，张翠转身冲进屋里，拎着个捣衣杵就出来了，说要去“问问”她那瘸子男人，当初为啥打断她的腿。人越来越多，走得慢的，就由两个能走的扶着。有个叫刘梅的，被打得肋骨断了两根，走一步喘三口，田希和赵桂英干脆架着她的胳膊往前拖。脚步声、喘息声，还有偶尔压抑不住的抽泣声，在这寂静的夜里显得格外清晰。等她们终于走到村长家院门口时，天边已经泛起一丝鱼肚白。田希推开门，朝辞还站在院子里，看见她们进来，点了点头。女人们你看我我看你，慢慢走到院子中间，三十多个人，挤在不大的院子里，谁也没说话，只有风吹过柴草堆的沙沙声。朝辞的目光从她们脸上一一扫过。田希的胳膊上还留着鞭痕，李娟的嘴角破着，赵桂英的手腕上有圈深紫的勒痕，周春燕的手背上全是燎泡……最显眼的是秀娥，她一直低着头，用头发挡着脸，可那半张从额头延伸到脖子的伤疤，还是在晨光里露出狰狞的红肉，看着就让人心里发紧。998飞了过去，在秀娥头顶盘旋，暖黄的光把她的脸照得清清楚楚。秀娥猛地把头埋得更低，肩膀抖得厉害，像是怕人看见她这副模样。【宿主……】998的声音有点发颤，【要不先让她们不疼了吧？】它一个只有数据代码的系统看着都有痛觉神经了都。朝辞没说话，只是抬起手。一股淡金色的、暖暖的光从她指尖飘出来，像烟雾似的散开，慢慢裹住了院子里的每一个人。最先有感觉的是张翠，她脖子上的伤口原本一动就扯着喉咙钻心地疼，这会儿突然就不疼了，反倒有点暖洋洋的。她惊讶地抬手摸了摸，伤疤还在，可那火烧火燎的感觉真的没了。“呀！我的手！”周春燕突然叫了一声，举着手看，手背上的燎泡不见了，皮肤光滑如初。秀娥也感觉到了，脸上那种时时刻刻都在的刺痛突然消失了。她迟疑地抬起头，借着998的光摸了摸自己的脸，触手一片光滑，那翻卷的红肉竟然不见了！她愣住了，眼泪毫无预兆地掉了下来，不是哭，是激动得说不出话。女人们都惊住了，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身上的伤都还在，可疼劲儿全没了，浑身还莫名地有了力气，像是一下子吃饱了饭，又像是睡足了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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