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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0章（第1页）

姥姥跟在后面，蓝布褂子的袖口沾着点面粉，看见朝辞站在门口，脸上的皱纹都笑开了：“青青，上学的事妥了！”朝辞刚要迎上去，姥姥已经攥住她的手，“中午我跟你姥爷没上班，兰芬特意从厂里出来，领着我们去学校找她表哥。你猜咋着？人家一听是孩子上学的事，二话不说就应了，还说不用送礼，明天让你去做张卷子，能跟上就留下读高中。”姥爷把网兜往灶台上一放，接过话茬：“你兰芬姨的表哥是个实在人，我带的那瓶老白干，他说啥也不收，就跟我对着喝了一小杯，聊的全是学校的事。”他捋了捋下巴上的胡茬，眼里带着笑意，“人家说了，读书是正经事，不能耽误孩子。”朝辞看着姥姥激动得发红的眼眶，心里有点发暖。她刚想说点什么，姥爷已经拿起菜往水缸边走：“我先把菜洗了，你姥姥这就该露一手了。”他把白菜放进水盆，水“哗啦”一声漫出来，溅在青砖地上，晕开一小片湿痕。姥姥系上围裙就往厨房钻，案板上很快传来“咚咚”的切菜声，菜刀碰着瓷碗，发出清脆的响。“今晚给你们做红烧肉，”她隔着门喊，“再贴几个玉米饼子，锅边烙得焦焦的，香！”朝辞想进去帮忙，被姥姥推了出来：“去去去，坐着歇着，明儿还得考试呢，养足精神。”她只好坐在堂屋的长凳上，看着姥爷蹲在门口择菜，手指把发黄的菜叶掐下来，扔进旁边的鸡食盆，引得院里的老母鸡“咯咯”直叫，扑腾着翅膀往盆边凑。太阳慢慢沉到房檐后，胡同里的灯亮了，昏黄的光透过窗户纸，在地上投下模糊的圆斑。姥姥把肉倒进锅里时，“滋啦”一声响，肉香混着酱油的咸香飘出来，馋得朝辞咽了下口水。【宿主，我还没吃过红烧肉呢，你等会偷偷藏一块给我尝尝呗。】998同样在识海里被馋的流口水。朝辞还能闻见香味，它却只能干看着qaq“你现在这样不能吃吧，我让你出来你又不出来。”998忽然一阵委屈：【宿主我为什么不出来你还不知道吗，这个小世界居然有偷狗的呜呜呜，他们居然吃狗肉，上次要不是我机灵跑得快，我就嘎在外面了，太可怕了o（╥﹏╥）o】七零年代受气包23院门外传来李婉月的声音：“姥姥，我回来了！”她推门进来，蓝布工装的袖口卷着，额头上还带着薄汗，手里拎着个空饭盒，“今天学的东西多，下班晚了点。”“回来得正好，饭也快好了。”姥姥从厨房探出头，看见她裤脚沾着点机油，皱了皱眉，“咋弄的？蹭着机器了？”“没事儿，师傅开机器时我在旁边看着不小心蹭的，”李婉月把饭盒送进厨房，出来时，看见朝辞就笑了。“青青，你能上学啦，太好了！”她从口袋里摸出两颗用玻璃纸包着的糖，橘子味的，在灯光下泛着橙黄的光，“这是今天认识的王姐给的，她女儿跟我差不多大，说这糖是托人从南方捎来的，可好吃了。”她把一颗递给姥姥，姥姥接过来，用手托着，像捧着啥宝贝放在鼻尖闻了闻：“真香，比咱供销社卖的水果糖好闻。”另一颗，李婉月塞进朝辞手里：“这个给你，尝尝。”姥爷正擦着手从外面进来，看见这情景，故意板起脸：“哟，就两颗？姥爷没有份？”李婉月笑着往他身边凑了凑，拽着他的胳膊晃：“姥爷等我发了第一笔工资，给你买最好的奶糖，大白兔的！姥姥爱吃甜的，先给姥姥，咱们青青明天还要考试呢。”朝辞把手里的糖往姥爷面前递：“姥爷，吃我的。”姥爷笑着推回去：“姥爷跟你姐开玩笑呢，还真能跟你们小孩抢糖吃？”他指了指厨房里的糖罐，“家里又不是没有，你姥姥前天才买的。”“快吃，别听他的。”李婉月抢过糖，麻利地剥开玻璃纸，一股橘子的甜香飘出来，她不由分说塞进朝辞嘴里：“凉丝丝的，可甜了，尝尝！”糖在嘴里慢慢化开，甜丝丝的橘子味顺着喉咙往下淌，李婉月的眼睛亮晶晶的，叽叽喳喳开始围着他们说今天在厂子里的趣事。厨房里，姥姥把红烧肉倒进大碗里，油汁“咕嘟”冒泡，香气更浓了。“开饭啦！”她端着碗出来，碗边还沾着点肉沫，“贴的玉米饼子在锅边烙焦了，香得很！”李婉月第一个蹦起来去拿碗筷，筷子碰到搪瓷碗，发出“叮叮”的轻响。姥爷往朝辞碗里夹了块最大的红烧肉，油汁滴在粗瓷碗上，晕开一小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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