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咚”的一声闷响,嵇少阑像个破麻袋似的滚下床,后脑勺磕在床脚的铜铃上,发出“哐当”一声,他却连眉头都没皱一下,依旧睡得昏沉。朝辞拍了拍衣服上并不存在的灰尘,满意地看着蜷缩在床底的人。床底积着点薄灰,沾了他一头一脸,倒比刚才那副人模狗样顺眼多了。她重新躺回床上,把原本属于嵇少阑的位置也占了,舒舒服服地伸了个懒腰,将凤冠摘下来扔在床头,然后拉过锦被盖到下巴,闭上了眼。烛火渐渐弱了下去,烛芯爆出最后几个火星,终于化作一缕青烟,散在空气里。殿内彻底陷入黑暗,只有结界的淡青光晕在暗处若隐若现。夜风穿过窗棂,卷起地上的红毡边角,又悄无声息地退去。一夜好眠。天刚蒙蒙亮,长乐宫的窗纸才透出一点鱼肚白,大太监元坚便已躬着身子候在寝殿外。他看了眼漏刻,卯时三刻刚过,正是叫陛下起身的时辰,便轻手轻脚地推门而入,生怕惊扰了里头的人。“陛下,该起了,卯时三刻了。”元坚的声音压得极低,像一片羽毛落在地上,隔着半垂的红帐,刚好能让帐内的人听清。帐内的嵇少阑猛地睁开眼,后脑勺传来一阵钻心的钝痛,像是被什么硬物磕过,疼得他倒抽一口冷气。他下意识地抬手去揉,指腹触到一块明显的肿包,按下去时,酸麻的痛感顺着脖颈蔓延开来,连带着浑身骨头都像散了架,酸软得提不起劲。“嘶……”他低低抽了口气,眉头拧成个疙瘩。这是怎么了?昨夜明明睡得很沉,难不成是睡姿不对落了枕?还是……他脑子里忽然闪过一个模糊的片段,梦里似乎与柳曼菱缠缠绵绵,折腾了半宿,难不成竟是在梦里“累”着了?这个念头刚冒出来,嵇少阑的耳根便微微发烫,一阵莫名的羞赧涌上心头。他干咳一声,强装镇定地坐起身,红帐被他带得晃了晃,帐角的银铃发出细碎的声响。元坚见帐内有了动静,连忙上前一步,撩开帐子一角,恭敬地候着。可当他看清皇帝的脸色,不由得心头一紧。嵇少阑眼下泛着淡淡的青黑,额头还渗着层薄汗,嘴唇抿得紧紧的,分明是不舒服的模样。“陛下,”元坚的声音里多了几分关切,“您脸色瞧着不大好,莫不是昨夜贪凉着了风寒?奴才这就去传太医来给您瞧瞧?”嵇少阑按着后脑勺,指腹触到一处明显的肿包,疼得他龇牙咧嘴。他摆了摆手,声音带着刚睡醒的沙哑,还有些被疼痛牵扯的滞涩:“不必,一点小毛病,先更衣吧,上完朝再说。”嵇少阑一边忍着疼,一边不经意地朝床榻内侧瞥了一眼。红帐低垂,锦被隆起一个柔和的弧度,朝辞还侧躺着,背对着他,乌黑的青丝散落在枕头上,遮住了大半张脸。她的肩膀微微起伏,呼吸均匀绵长,竟是睡得正香,连他和元坚说了这半天话,都没能吵醒她。嵇少阑的脸色瞬间沉了下去,眼底瞬间覆上一层冰霜。后宫里的女人,哪个不是他稍有动静便立刻醒转。嘘寒问暖的话能堆成山,上朝前的更衣梳洗,更是抢着亲手伺候,恨不能把宫人都支使开,只为了能多沾片刻亲近。她们眼里的殷勤和讨好,他看得明明白白。可他这位表妹倒好,呼吸声均匀的他都能听见,睡得人事不知,仿佛这长乐宫不是她的寝殿,反倒成了她在荣国公府的闺房!她难道忘了,自己已是他的女人,进了这宫门,就得守后宫的规矩?连皇帝起身都不知道伺候,还配做这后宫里位份最高的妃嫔?元坚何等精明,见皇帝盯着床内侧的眼神越来越冷,手指都不自觉地攥紧了床沿,哪里还猜不出皇帝的心思。他连忙躬身上前,作势就要去掀朝辞那边的帐子:“陛下,奴才去叫醒柔妃娘娘,让她给您请安侍……”“不必。”嵇少阑忽然开口,声音冷得像淬了冰,却又带着一丝刻意的克制。他深吸一口气,暗道自己何必跟个小姑娘计较这些,她刚入宫,许是还没适应宫里的规矩。再说了,她是舅舅的掌上明珠,真要是闹得不愉快,舅舅那边怕是又要生事。他掀开被子下床,动作间牵扯到后颈的肌肉,又是一阵刺痛。他强忍着没吭声,只在心里把这账又记在了朝辞头上。定是昨夜她睡相太差,打到了自己!元坚连忙指挥着小太监们捧上朝服,伺候嵇少阑更衣。明黄色的龙袍绣着十二章纹,在晨光里泛着沉稳的光泽,可穿在嵇少阑身上,却掩不住他周身的低气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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