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都不会知道,除了他自己。醒来的时候,体内的痛觉已经降低,长长的发丝被温柔地吹干,接着用一根柔软的头绳缠绕着,摆在她的肩膀侧面,身体也被充斥着香气的被子覆盖,像是躺进了棉花里。御手洗愣愣地盯着天花板,发着呆。她从没有任何一天像现在这一刻这样舒适。就像是——饿了好久的人终于吃饱了一样。身体里空空的痛处被抚平,接着氤氲着柔软的暖。关节虽然残留着酸痛,但也比之前的裂痛好上许多。从全身泛起的困乏让她忍不住闭上眼睛,又睁开。啊,好像是从出生开始就很少感受到的——安全感。不想动。于是她翻身,将脸朝着门的方向,想要再阖上眼皮,休息一会。却在房间里看到了不属于这间房间的男人。他半闭着眼,身上还穿着板正的黑色西装,只是外套随意脱下来放在了房间的一角的置衣架上。里面薄薄的内衬衬衫被他卷起袖管,露出一截结实而苍白的小臂。衬衫材质很好,是看起来相当柔软的类型,但这类衬衫通常有个通病,就是会很薄且透着微微的肉色。但眼前的男人显然很守男德,他不仅没有露出内里的肤色,并且能微微看到,他在衬衫里面还套了一件半袖样式的内搭,显得整个人更加挺立而古板。恍惚间,御手洗好像想起了什么,似乎从前也有这么一个少年,在白色的校服里穿着黑色的半袖内搭,然后任务结束后小心翼翼地脱掉,露出的皮肤上是层层叠叠的伤疤。他抿着嘴不好意思地说:“有些伤口是以前留下来的,反转术式已经修复不好了,所以只能穿内搭遮盖一下。”似乎有些自卑。但其实一点都不丑。御手洗张张嘴,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男人一条腿曲起,另一条腿坦然地超前伸。但由于他倚靠的墙角实在是太过窄小,只能委委屈屈地歪着头,靠在那条曲起的腿面上,皱着眉头睡着,很不安稳。腰身细得过分,大腿被紧实的西装裤包裹着,虽然结实有力但也明显不是那种强壮的类型,咒术师奇怪而刻薄的任务让这个男人在走向成熟的路上经历了磨炼。依稀能听到他浅浅的、几乎微不可查的呼吸声,一深一浅,是浅眠的特征。他身边放着太刀的刀袋,似乎用了很长时间,刀袋底面已经磨损,甚至残留着深红色的污渍,看得出来是经常清洗的结果。刀袋里面放着两把刀,一把刀的刀鞘是暗红色,看起来像是相当古朴的刀。而另一把则是崭新的,刀鞘是深蓝色的,被他随意地敞开刀口扔在刀袋里。真是奇怪。一把破旧的刀精心照顾,而崭新的刀却弃之如敝履。乙骨先生是个奇怪的人。她微微开口,轻轻地呼唤了一声:“乙骨先生……”乙骨从浅眠中醒来,眼神中没有半分迷蒙,像是随时就能从睡梦中清醒过来,然后紧接着去下一个任务地点一样,不像人……像个机器。御手洗掖了掖被角,小声问:“为什么不回自己房间睡觉呢?”她看到那双幽暗的深蓝色双眸晃了晃,震颤般看着她,接着恢复了神志,敛下眼皮道:“啊,稍微有点……担心你的身体……”御手洗看着他皱起眉头,食指拇指并在一起,有些倦怠地捏着眉心,语气飘忽疲惫:“昨天晚上去了一趟京都,有个紧急任务,实际上我现在刚刚回来而已。”男人起身,拿起旁边架子上的西装外套欲要离开,整个人显得狼狈又低迷,语气颓丧:“对不起,打扰到你休息了吗?”成熟的语气,脸上却带着低柔的不安,紧窄的腰身站起来的时候,柔顺地弓着,像是个等候在家中的少夫一般,心爱的妻子归来却不愿与他温存,让他悄然心碎。啊,是个……可怜巴巴的、没得到主人安抚的小狗。御手洗看着他高大而瘦削的身影,抿抿嘴,突然开口:“休息一会吧,在这里。”她看到男人的身影顿了顿,接着是低声的话语:“你……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御手洗审视自己。她只是失去了曾经的身份,但并不代表着她对人际关系一窍不通。或许是有些迟钝的。但——如果是乙骨先生的话,好像即便做些什么稍稍出格的事情,也可以接受。御手洗眨了眨眼睛,手掌轻轻地拍了拍床面,把嘴巴埋进被子里,小声道:“感到不安的话,就在这里休息吧,我不会离开的。”乙骨站在原地一动不动,接着一只手先是将西装外套小心地叠起来,放在一旁的床头柜上。又慢悠悠地转脚,黑色的长袜裹着瘦骨脚踝,一步步慢吞吞地走到床前,单腿撑着地面半蹲下来,将自己的视线与躺在床上的御手洗平齐,接着稍稍埋着头,又扬起扁圆的瞳仁去看她,讨好般道:“我能去……换件衣服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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