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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9章（第1页）

林晚晚小口小口地抿着糖水，苍白的脸颊似乎被热气熏出了一点极其微弱的红晕，更显得楚楚可怜。她安静地听着，偶尔抬起湿漉漉的眼睛看他一眼，里面是全然的憧憬和信任。心底却在高速运转，冰冷的思维如同精密的齿轮。孙卫民的父亲是省厅干部，弄到一个返城名额不难，但名额是“指定”给谁的，决定权在孙卫民手里。他凭什么把这唯一的救命稻草，绑定在她林晚晚身上？凭她这张脸？这点柔弱？不够。远远不够。这种自私到骨子里的男人，只会在确保自己绝对安全、绝对有利可图的情况下，才会施舍一点“恩惠”。她需要一场“意外”，一场足够惨烈、足够震撼、足以将他架上道德高地无法后退的“意外”。一场让他付出巨大代价，同时将她塑造成绝对“无辜受害者”和“深情被救者”的戏码。自私自利的老来女27机会，在第三天下午不期而至。孙卫民决定去十几里外相对热闹些的公社转转，顺便买点东西“打点关系”，为回城做准备。林晚晚自然“虚弱”地表示想跟着去，见识见识。林家人巴不得把这瘟神送出门，自然没意见。通往公社的路崎岖不平，一半是冻得硬邦邦的土路，另一半则要翻过一道不算太高、但颇为陡峭、背阴处积着厚厚残雪的山梁。寒风像刀子一样刮过光秃秃的山坡，卷起地上的雪沫子，打在脸上生疼。孙卫民穿着厚实的军大衣，走在前头，嘴里抱怨着这鬼天气和破路。林晚晚跟在他身后几步远的地方，裹着那件旧棉袄，脚步“虚浮”，走得很慢，似乎随时都会被风吹倒。她微微垂着头，长长的睫毛在苍白的脸上投下小片阴影，掩住了眼底深处翻涌的冰寒算计。就在两人走到山梁最陡峭、靠近边缘的那一段时，一阵比之前猛烈数倍的狂风毫无预兆地呼啸着卷过山脊！风里裹挟着大量雪沫和细小的砂石，打得人睁不开眼。“啊——！”一声短促惊恐到变调的尖叫撕破了风啸！走在前面的孙卫民猛地回头！瞳孔瞬间缩成针尖！只见林晚晚脚下一个“趔趄”，身体像断了线的风筝，不受控制地向陡坡边缘倒去！她脸上瞬间褪尽了最后一丝血色，惊恐绝望的眼神直直地看向孙卫民，一只纤细的手徒劳地伸向空中，仿佛要抓住他这根最后的救命稻草！“晚晚！”孙卫民脑子里嗡的一声，热血瞬间冲上头顶！英雄救美的本能、对“所有物”的占有欲、还有一瞬间被那绝望眼神激发出的肾上腺素，让他根本来不及思考！他几乎是凭着身体的本能，猛地向前扑去，伸长手臂，想要抓住林晚晚！就在他的指尖即将触碰到林晚晚棉袄袖口的刹那！林晚晚那看似惊慌失措、胡乱挥舞的手臂，手肘关节以一个极其刁钻、违背人体常理的角度，借着身体倾倒的势头，用尽全身力气，狠狠地、精准地撞在了孙卫民膝盖侧面最脆弱的韧带连接处！“咔嚓！”一声令人牙酸的、沉闷的骨裂声，被淹没在呼啸的狂风中！“呃啊——！”孙卫民脸上的急切瞬间被撕心裂肺的剧痛取代！他发出一声凄厉到不似人声的惨嚎，扑出去的身体瞬间失去了所有力量和控制，像一截被砍倒的木桩，顺着林晚晚“滑倒”的方向，翻滚着、惨叫着，直直栽下了陡峭的、布满尖锐碎石和冻土的陡坡！一路翻滚，带起一片雪尘。而林晚晚，在撞出那致命一肘的同时，身体借着反作用力，极其巧妙地、如同灵猫般向后一个翻滚，恰恰避开了陡坡的边缘，重重地摔倒在相对安全的、靠近山体的一侧！她蜷缩着身体，抱着自己的胳膊，发出痛苦而虚弱的呻吟，脸色白得像纸，额角甚至“恰到好处”地被一块凸起的石头划破，渗出一道刺目的血痕，在苍白皮肤的映衬下，显得格外凄惨。“救命…救命啊…孙老师…掉下去了…”她抬起头，对着空无一人的山梁，用尽力气哭喊起来，声音充满了无助和惊恐，眼泪如同断线的珠子，滚滚而落。这一次，眼泪里干干净净，没有任何添加剂。纯粹的表演，才最真实。附近劳作的村民很快被惊动，闻声赶来。当他们看到眼前的一幕时，都惊呆了。陡坡下，孙卫民以一个扭曲的姿势躺在乱石堆里，抱着一条明显不正常弯曲的腿，发出阵阵痛苦的哀嚎，崭新的军大衣被划得破烂不堪，沾满了泥土和雪沫，脸上也有擦伤，狼狈不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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