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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3章（第1页）

赵大壮沉默了。他盯着信封上的部队番号，又看看眼前哭成泪人、却异常执拗的林晚晚。一个孤苦无依的童养媳，执意要去千里寻夫，支援前线军人…这故事要是传出去，简直能上公社广播站当先进典型！对他这个刚死了爹、急需挽回点正面形象的生产队长来说…未必不是个机会？至少能堵住某些说他“只会动拳头”的闲话！至于路上安全？哼，这丫头片子自己找死，关他屁事！介绍信开了，他的责任也就尽了！真要出了事，那也是她自己命不好！部队那边…陈铁柱要是不认她，或者她找不到人…那也是她的问题！一瞬间，利弊在赵大壮那不算复杂的大脑里飞快权衡完毕。“……唉！”他重重叹了口气，像是极其为难，又像是被林晚晚的“觉悟”打动（或者说被架住了），烦躁地一挥手，“行了行了！别嚎了！哭得老子心烦！”他转身走进办公室，翻箱倒柜，找出信纸和公章。----ps：可以来一个催更吗？或者来一个免费的为爱发电吗？被抛弃的童养媳22林晚晚低着头，用袖子擦着“眼泪”，掩去了眸底一闪而过的冰冷得逞。很快，赵大壮拿着两张盖着鲜红公章的介绍信走了出来，没好气地拍在林晚晚手里：“拿着！一张是证明你身份的！一张是去公社武装部换通行证和打听具体去向的！记住！路上机灵点！出了陈家沟，是死是活，看你自己造化！别说老子没帮你！”他语气生硬，带着撇清关系的意味。“谢谢赵队长！谢谢赵队长！”林晚晚接过那两张轻飘飘却又重若千钧的纸，如同捧着救命稻草，连连鞠躬，声音充满感激，眼泪又“涌”了出来。赵大壮不耐烦地挥挥手，像赶苍蝇：“赶紧走！看着就晦气！”林晚晚如蒙大赦，紧紧攥着介绍信，转身快步离开。走出生产队部院门，凛冽的寒风扑面而来，吹散了脸上伪装的泪痕，也吹得她头脑无比清醒。她摊开手。两张盖着红章的介绍信在风中微微抖动。一张写着：“兹证明林晚晚同志系我生产队社员陈铁柱（服役于xx军区xx部队）之配偶，情况属实。特此证明。陈家沟生产大队（公章）”另一张是给公社武装部的通用介绍信。军属之名，已然在手。这是一道护身符，也是一张通行证。而陈铁柱…这个素未谋面、在原主记忆中面目模糊、对她毫无情谊可言的“丈夫”…将是她的下一个目标，也是她脱离泥潭、走向更广阔天地的跳板。她抬头望向灰蒙蒙的天际线。下一步，公社武装部。然后…部队。嘴角，缓缓勾起一抹冰冷的、锐利的弧度。新的猎场，即将开启。北上的列车，像一条疲惫的铁灰色长龙，在初春料峭的寒风中吭哧吭哧地爬行。窗外，是单调重复的北方平原景象：裸露的黑土地，零星残雪点缀其间，枯黄的野草在寒风中瑟瑟发抖，偶尔掠过几处低矮破败的村庄，土坯房顶的烟囱冒着稀薄的青烟。硬座车厢里，气味混杂。汗味、劣质烟草味、裹脚布的酸臭味、食物的油腻气，还有婴儿的啼哭和大人粗嘎的谈笑声，交织成一首属于底层迁徙者的交响曲。林晚晚蜷缩在靠窗的位置，身上裹着那件洗得发白、却明显厚实了许多的旧棉袄——这是她用陈老栓留下的几张毛票，在公社集市上从一个急于脱手的二道贩子手里淘换来的。虽然依旧破旧，但至少能抵御这北上的严寒。她怀里紧紧抱着一个破旧的蓝布包袱，里面是她的全部家当：几件破旧但清洗干净的换洗衣物，一小包用油纸仔细包着的、最精细的玉米面（在公社粮站用粮票换的），还有那两张盖着鲜红公章、被反复摩挲得有些发软的介绍信。邻座是一个带着三个孩子的中年农妇，孩子吵闹不休。斜对面是个满身油污、打着瞌睡的工人。对面则是一个穿着半旧蓝色干部服、戴着眼镜、看起来有些斯文的中年男人，手里捧着一本卷了边的《红旗》杂志，目光却时不时地瞟向林晚晚。林晚晚低垂着头，大部分时间都闭着眼，像是在睡觉。苍白的脸颊在颠簸中更显脆弱，额角那道淡粉色的伤疤在昏暗的光线下若隐若现。她呼吸微弱，身体随着车厢的晃动而轻轻摇摆，像一株随时会被折断的芦苇。这副模样，天然隔绝了许多不必要的搭讪和麻烦。只有偶尔在列车停靠小站，她才会“虚弱”地睁开眼，小心地从包袱里拿出那个油纸包，用手指捻一小撮玉米面，就着水壶里冰冷的白水，慢慢抿下去，动作斯文又带着一种小心翼翼的珍惜，仿佛在品尝什么珍馐美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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