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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0章（第1页）

如何将这条信息，“自然”地、不着痕迹地传递到赵爱红的耳朵里？并且，要让她觉得这是她自己“意外”发现的“天大好事”，而不是任何人有意引导？林晚晚的目光，落在了坐在斜对面、一个身材微胖、脸上带着精明市侩神色、正唾沫横飞讲得最起劲的中年妇女身上——王婶，街道里有名的包打听兼碎嘴婆子，同时也是赵爱红在糊纸盒作坊里为数不多能说上几句话的“熟人”之一。一个计划，如同水银泻地，瞬间在她脑中成型。接下来的几天，林晚晚成了作坊里最沉默的“背景板”。她依旧每天准时来，安静地干活，额角的伤疤日渐愈合，留下一道淡粉色的印记。只是在王婶高谈阔论、唾沫横飞的时候，她会偶尔抬起头，飞快地、怯生生地看一眼王婶的方向，眼神里带着一丝懵懂的、仿佛被那“三百块”和“自行车”惊到的茫然。那眼神，像受惊的小鹿，清澈又带着点傻气，恰好能让王婶捕捉到，又不会显得刻意。王婶这种人精，最喜欢的就是这种懵懂听众。看到林晚晚那副“没见过世面”被惊呆的样子，她的谈兴更浓了。尤其是在周围几个妇女也听得津津有味时，王婶更是添油加醋，把老王家闺女如何“飞上枝头变凤凰”，男方如何“大方阔气”描绘得绘声绘色，细节丰富得仿佛她亲眼所见。“……你们是没看见那自行车！崭新的‘凤凰牌’！大链盒！亮得能照出人影儿！老王头推着在胡同里转了一圈，那神气劲儿，啧啧！”王婶说得眉飞色舞，唾沫星子乱飞，“三百块！厚厚一沓大团结！拿在手里都坠手！老王家那破房子，这下翻修的钱可有着落了！”林晚晚适时地又抬起头，这一次，她的目光在王婶脸上多停留了半秒，嘴唇微微翕动了一下，像是想问什么，却又胆怯地低下头去，只留下一个欲言又止的侧影。王婶正说到兴头上，被林晚晚这细微的表情勾得心痒痒，忍不住主动问：“哎，林家三丫头，咋了？听傻了？”林晚晚像是被吓了一跳，猛地抬起头，慌乱地摆摆手，脸微微涨红，声音细若蚊蚋：“没…没…王婶，我就是……就是觉得…好多钱啊…”她说着，又飞快地低下头，手指无意识地抠着纸盒边缘，一副被巨大财富冲击得回不过神的土包子模样。“哈哈哈！”王婶被她逗乐了，得意地笑起来，“傻丫头！这算啥！只要闺女寻对了人家，这点钱算什么！关键是要找那种家里有底子、又急着娶媳妇的！懂不？”她仿佛传授什么人生至理般，压低了点声音，带着点神秘的意味，“我跟你们说，这样的‘好事’，可遇不可求！过了这村就没这店了！老王家那是运气好，碰上了！”又争又抢的妹妹12林晚晚似懂非懂地点点头，眼神里依旧残留着那种被金钱震撼后的呆滞和一丝不易察觉的……向往？她不再说话，只是默默糊着纸盒，仿佛沉浸在对那“三百块”和“自行车”的想象中。王婶看她这副样子，撇撇嘴，觉得这丫头真是傻得可怜，但也没再理会，转头又跟别人八卦去了。林晚晚低垂的眼睑下，冰冷的笑意在蔓延。种子已经悄然埋下。以王婶那包打听的性子和对赵爱红那点塑料姐妹情的“热心”，这条“价值连城”的消息，一定会“不经意”地、以最详实最诱人的方式，通过“闲聊”传到赵爱红的耳朵里。而赵爱红那颗被贫穷和贪婪日夜啃噬的心，听到“三百块”和“自行车”这样的字眼，会爆发出怎样的光芒？林晚晚几乎能想象出赵爱红听到消息时，那双瞬间被点亮、闪烁着贪婪和算计的眼睛。她只需要耐心等待。等待赵爱红被那虚构的“三百块”和“自行车”烧得坐立不安，等待林建国被评先进的压力逼得焦头烂额，等待林秀芬在日复一日的禁足和辱骂中彻底崩溃、做出更“失格”的举动……当所有的条件都成熟，当那根名为“利益”和“麻烦”的弦绷紧到极致，她只需要轻轻一推——林秀芬这个曾经趾高气扬的大姐，这个曾经视她如草芥的施暴者，就会像一件急于脱手的瑕疵品，被她的亲生父母，亲手摆上待价而沽的砧板。意识深处，灰色的空间静静悬浮。那罐麦乳精，那堆土豆，那袋玉米面，像冰冷的战利品，也像无声的祭品。【恶念值持续积累中…】冰冷的电子音如同宣判。林晚晚的手指抚过纸盒光滑的边缘，动作轻柔，眼神却像淬了寒冰的刀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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