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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9章（第1页）

然后，盛了两碗稀薄得多、几乎看不到米粒的米汤，分别推到眼神瞬间被食物吸引、喉咙不断吞咽的父母面前。“吃吧。”她拿起勺子，舀起自己碗里那粘稠喷香的米粥，送入口中，细细咀嚼，动作优雅得像在品尝珍馐。温暖的米粥混合着猪油的荤香滑入食道，带来一种实在的满足感。林建国和赵爱红看着女儿碗里那诱人的食物，再看看自己面前清汤寡水的米汤，巨大的落差感瞬间攫住了他们。但这一次，没有愤怒，没有不平，只有一种更深的、近乎麻木的认命和一丝……诡异的安心？女儿有本事弄到好东西，女儿掌管着这个家……他们……至少还有口吃的？两人默默地端起碗，小口小口地啜饮着那几乎没有味道的米汤。温热的液体滑过干涩的喉咙，带来一丝虚假的暖意。他们的目光，不由自主地追随着女儿勺子里那晶莹饱满的米粒，喉结上下滚动着。林晚晚咽下口中的食物，感受着胃里的暖意，以及意识空间里那因为父母彻底臣服而汹涌增长的恶念值和新出现的物资（一小袋白砂糖）。她的目光平静地扫过父母贪婪盯着她饭碗的眼神，扫过里屋床上那个无知无觉的“黑洞”。“招婿的事，我会尽快。”她放下勺子，声音在米粥的香气里显得格外清晰，“家里……以后都听我的。爸，好好上班，保住工级。妈，把哥看好了，别出岔子。”她的语气，不再是商量，而是命令。林建国和赵爱红捧着空碗，碗底残留的一点米汤也被他们舔得干干净净。听到女儿的话，他们几乎是条件反射般地点头，动作带着一种卑微的顺从。“嗯，听晚晚的。”“都听你的……”林晚晚端起自己还剩大半碗的米粥，走到水缸边，将剩下的粥缓缓倒进了那个喂鸡都嫌奢侈的破瓦罐里。粘稠的米粒沉入浑浊的水底。她转过身，看着父母瞬间流露出心疼却又不敢言说的表情，嘴角勾起一丝冰冷到极致的弧度。“儿子”已入瓮。这具名为“林家”的躯壳，从今往后，每一滴血，每一分力，都将为她所汲。供养，开始了。李铁柱踏入林家那扇散发着霉味和尿臊气的门时，感觉自己像一头被牵进屠宰场的牛。他穿着一身洗得发白、打着补丁的粗布衣裳，背着一个瘪瘪的、磨破了角的粗布包袱，脚下那双露着脚趾的破布鞋踩在冰冷的水泥地上，局促得几乎要缩起来。他个子很高，骨架粗大，但长期的饥饿让他的肌肉并不厚实，反而显得有些嶙峋。一张黝黑的方脸上，颧骨突出，嘴唇干裂，唯有一双眼睛，还保留着庄稼汉特有的、未被城市浑浊彻底磨灭的质朴和一丝不安分的野性光芒，此刻却被厚厚的局促和茫然覆盖。“爸，妈，铁柱来了。”林晚晚的声音在门口响起，平静得像在介绍一件新添置的家什。又争又抢的妹妹34林建国和赵爱红早已等在堂屋，脸上挤出的笑容僵硬得像糊了一层劣质浆糊。林建国上下打量着这个比他还高半个头的“儿子”，眉头下意识地皱紧。太壮了，像头没驯化的野牛！赵爱红的眼神则更多地落在李铁柱那身破旧的衣裳和露着脚趾的鞋上，一丝不易察觉的鄙夷飞快掠过。这就是女儿找来的“儿子”？一个乡下穷棒子？但当他们的目光触及林晚晚那张平静无波、却带着无形压力的脸时，两人立刻收起了所有外露的情绪，勉强扯出更“慈祥”的笑容。“好…好…来了就好…”林建国干巴巴地说，声音像是砂纸摩擦。“铁…铁柱是吧？快…快进来坐…”赵爱红也连忙招呼，眼神却飘忽着，不敢与李铁柱那带着探究的、有些直愣的目光对视。李铁柱拘谨地走进来，那股混合着药味、脓血腥气和尿臊气的浓烈味道让他胃里一阵翻腾，差点干呕出来。他强忍着，目光不由自主地瞟向里屋那张破木床。床上那个裹在肮脏被子里、只露出一张死灰瘦削的脸、床边还挂着个晃荡的黄色尿袋的人影，让他心头猛地一沉！这就是那个“废了”的大舅哥？这环境……比他老家那四面漏风的土坯房还要让人窒息！他下意识地看向林晚晚。这个在乡下集市“偶遇”、用平静语气描绘出城市户口、六级钳工父亲和“独身女”安稳生活的姑娘，此刻站在昏暗的光线下，脸色依旧蜡黄，眼神却像两口深不见底的古井，平静得让他莫名有些发怵。那点因“入赘”带来的屈辱感，和对城里生活的卑微向往，在这令人作呕的现实面前剧烈地摇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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