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姐猛地抬起头,浑浊的眼睛里充满了血丝和最后一丝难以置信的希冀。“我是想帮您呀。”林晚晚的笑容纯净得像天使,眼神却像深渊,“您想想,我要是真想害您,直接把粮票和您‘换’胶鞋的事告诉周市长,或者捅到供销社赵主任那儿去,您觉得……您现在还能站在这里吗?”张姐的呼吸一滞。后果?开除都是轻的!搞不好要蹲班房!丈夫的赌债……她不敢想!“您帮了我,照顾我养伤,我心里都记着呢。”林晚晚的声音带着真诚的感激,手指轻轻拍了拍张姐的手背,“我们是一样的人,都是在这个世道里,想为自己、为家人……求条活路的人。”她把“一样的人”说得极重,带着一种同病相怜的蛊惑。“所以,这些东西,”林晚晚的目光扫过张姐手里那卷粮票,“还有那些过去的事,就让它烂在我们肚子里。您帮我,我自然会护着您。您说,是不是这个理?”张姐呆呆地看着林晚晚,看着她那双深不见底、却又仿佛蕴含着某种可怕力量的眼睛。恐惧依旧如同跗骨之蛆,但在这极致的恐惧中,一丝极其微弱的、抓住救命稻草般的侥幸,如同黑暗中的萤火,悄然滋生。帮?怎么帮?护着?怎么护着?她不知道。但她知道,眼前这个女孩,有能力让她万劫不复,也有能力……给她一线生机?这像魔鬼的契约,但她别无选择!“你……你要我做什么?”张姐的声音嘶哑干涩,带着认命般的绝望和一丝微不可察的试探。林晚晚脸上的笑容瞬间绽放,如同冰雪初融:“张姐,您真是明白人。”她松开手,后退一步,语气变得轻松而随意,“其实也没什么大事。就是……供销社赵主任那边,您以前在供销社做过,人头熟。我想知道……他最近,有没有什么‘烦心事’?或者……有什么特别的‘喜好’?”赵主任?张姐愣了一下。她看着林晚晚那双清澈的眼睛里一闪而过的冰冷算计,瞬间明白了。这姑娘,胃口大得很!刚在供销社站稳脚跟,就盯上了一把手的位置?或者……是想抓住赵主任的把柄?一股寒意再次爬上张姐的脊背。但事已至此,她只能顺着这条道走到黑。她深吸一口气,努力平复着翻腾的心绪,压低了声音:“赵大奎……他……他那人,看着严肃,其实……最喜欢‘老黄汤’(白酒),尤其稀罕‘西凤’(名酒)。还有……他小儿子,在县机械厂当学徒,好像……想弄张‘永久’(自行车)票,搞对象……”林晚晚静静地听着,眼底的光芒越来越亮,如同淬炼的寒星。好酒,自行车票……很好。赵主任,你的“烦心事”,我记下了。“还有……”张姐犹豫了一下,眼神闪烁,声音压得更低,几乎成了气音,“我……我以前在供销社,管过一阵子库房小账……赵大奎他……他手脚不算干净。计划外的损耗,他报得特别多……特别是紧俏的副食品,白糖、红糖、肥皂……他好像……跟公社粮管所的老钱,有点不清不楚……”白糖!红糖!肥皂!计划外损耗!粮管所!林晚晚的心脏猛地一跳!这才是真正的重磅炸弹!一条清晰的、可能致命的利益链条!赵主任利用职务之便,勾结粮管所,虚报损耗,倒卖紧俏物资!这要是捅出去……赵大奎绝对吃不了兜着走!【警告!检测到‘贪婪值’、‘兴奋值’剧烈波动!来源:宿主(高度)。空间容量汲取中……】系统的提示带着一丝异样的兴奋感。林晚晚能感觉到自己的心脏在胸腔里有力地搏动,血液奔涌,带来一种掌控他人命运的、近乎战栗的快感。空间壁垒贪婪地吮吸着她此刻翻腾的欲望和兴奋,微微震颤着。“张姐,”林晚晚的声音带着一种奇异的平静,眼神却锐利如刀,“您说的……有证据吗?比如……账本?”张姐浑身一颤,眼神剧烈挣扎。账本!那是能要人命的东西!“我……我……”她嘴唇哆嗦着,不敢说下去。“张姐,”林晚晚的声音陡然转冷,带着一种无形的压力,“我们是一条船上的人了。船翻了,谁也活不了。但船要是能开得稳……您丈夫那点赌债,说不定……我还能帮您想想办法?”胡萝卜加大棒,再次精准祭出。张姐身体一震,看着林晚晚那双洞悉一切、仿佛能看透她灵魂的眼睛,最后一丝防线彻底崩溃。她认命地闭上眼,声音如同蚊呐:“账……账本……没有。但……但粮管所老钱那边,每次‘损耗’下来,都会有个小本子记着……他……他以前好赌,怕记混了……那个本子……他藏在他粮管所宿舍床铺底下,第二块砖头缝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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