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点在于:名额。一个萝卜一个坑。林建国还在,他那个坑就空不出来。就算他“自愿”让出来,厂里也未必同意。这种小厂,盯着一个正式工名额的人,绝不会少。尤其是那些家里有适龄待业青年的职工家属。需要契机。需要让林建国这个坑,不得不空出来,并且让她林晚晚,成为填补这个坑的、唯一“合理”且“被逼无奈”的人选。林晚晚的目光,透过薄薄的门板,仿佛能穿透堂屋的墙壁,落到那个被生活压垮、此刻正沉浸在恐惧和绝望中的父亲身上。眼神冰冷,毫无温度。接下来的几天,林家笼罩在一片愁云惨雾和浓烈的消毒水气味中。防疫站的人果然又来了两次,喷洒刺鼻的药水,戴着厚厚的口罩,隔着门板大声询问林晚晚的情况(主要是咳嗽和痰液状况),并再次严厉警告绝对隔离和加强营养。每一次他们的到来,都如同在王家夫妇心口剜上一刀,提醒着他们家里养着一个随时可能爆炸的“瘟神”。“加强营养”的要求,更成了悬在王金凤头顶的利剑。鸡蛋?牛奶?细粮?她去哪里变?家里的粮本上,粗粮都不够吃,细粮份额更是少得可怜。钱?她那个视若命根子的饼干盒还在,里面的钱票似乎也没少(她偷偷检查过几次,锁得好好的),但那是给儿子娶媳妇、给家里应急的老本!怎么能动?怎么能花在那个赔钱货、瘟神身上?!于是,“营养”变成了最恶毒的咒骂和最刻薄的刁难。王金凤不敢靠近林晚晚的房间,甚至不敢往那个方向多看一眼。送饭?想都别想!她每天只在吃饭的时候,把一碗稀得能照出人影的玉米糊糊或者几个硬邦邦的杂粮窝头,粗暴地放在林晚晚房门口的地上,然后用一根长竹竿远远地捅开房门,像在喂食一只危险的野兽。“吃吧!瘟神!还想吃好的?做梦!饿不死你就算老天爷开眼了!”恶毒的咒骂隔着堂屋传来,带着深深的恐惧和怨恨。建国则更加沉默,如同行尸走肉。他每天按时上下班,回来后就把自己关在房间里,或者蹲在门口抽烟,一根接一根,烟雾缭绕中,那张愁苦的脸似乎又苍老了几分。他不敢去看女儿,不敢去想未来,巨大的恐惧和无力感几乎将他压垮。厂里的人也知道了林家的事,看他的眼神都带着异样和躲闪,仿佛他整个人也沾上了病菌。他感觉自己像是被整个世界抛弃了。林晚晚对这些漠不关心。她平静地吃着门口那些难以下咽的“食物”,更多的时候,是偷偷从空间里拿出一些从陈伯那里换来的压缩饼干或者炒面,就着凉水充饥。她利用隔离的绝对安静,开始梳理原主残留的、关于小学和初中那点可怜的知识碎片,尤其是数学和语文。高考恢复还有几年,但知识是改变命运的唯一阶梯,她必须从现在就开始准备。不要下乡9同时,她的耳朵始终竖着,捕捉着外面的一切声音——王金凤的咒骂,林建国的叹息,尤其是林建国下班回来时,偶尔带回来的关于厂里的只言片语。“……老李头家那个二小子,又去缠着厂长了?啧,就为了那个糊盒的岗位?真是……”“……车间主任的表侄女,听说也在托关系……”“……唉,这年头,有个正式工作多难……”这些零碎的信息,如同拼图的碎片,在她脑中飞快地组合、分析。厂里盯着林建国岗位的人不少,竞争激烈。车间主任的表侄女?老李头的二儿子?这些都是潜在的对手。林晚晚的眼神越来越冷。她需要一把火,一把能彻底烧掉林建国工作、并让所有人觉得她林晚晚顶替是“唯一出路”的火。机会,在一个阴沉沉的下午降临了。林建国拖着比平时更加沉重的脚步回来了。他没像往常一样直接回屋或蹲门口抽烟,而是坐在堂屋那张破旧的桌子旁,双手抱着头,肩膀微微颤抖,喉咙里发出压抑的、如同困兽般的呜咽。王金凤正在厨房忙活(主要是摔摔打打发泄怨气),听到动静,探出头来,看到丈夫这副模样,眉头立刻拧成了疙瘩:“又怎么了?死人啦?摆这副丧气脸给谁看?”林建国抬起头,眼睛通红,布满了血丝,脸上是前所未有的绝望和恐惧:“厂……厂里……今天防疫站……去厂里了……”“什么?!”王金凤手里的锅铲“哐当”一声掉在地上,脸色瞬间煞白,“防疫站去厂里干嘛?!”她声音尖利得变了调,一股寒气从脚底板直冲头顶。“他们……他们查到了晚晚……是我女儿……”林建国的声音抖得不成样子,“他们……他们说……我是密切接触者……在厂里工作……是……是重大防疫隐患……厂长……车间主任……还有……还有好多人都知道了……”他痛苦地揪着自己的头发,“他们……他们让我……停职……回家隔离……等……等通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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