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了孟惟深三年的直属领导,邝葭倒是充分认可他的工作能力,也能宽容他偶有的摆烂行为,只神情微妙地扬眉:“未婚人士,着急回家奶孩子还是洗尿布呢?不担心你的绩效考核?”“不回家。”孟惟深敲了敲自己的左腮,牙龈最里侧已经长出新肉,缝合线还没拆,偶尔会产生酸胀的异物感,“反正打不到车,我去一趟对街的口腔门诊,给智齿拆线。”——孟惟深在暖气充足的室内待惯了,总觉得外界气温比想象中更冷。偏偏还赶上红灯,他在马路牙子旁冻得直跺脚。夜间七点的帝都,导航地图上的道路都是和血管一样的暗红色。眼见街上的车流已堵得严实,此起彼伏的喇叭声只对大雪起到了催促作用,他索性忽略红灯,从堵死的车辆中间弯弯绕绕过了马路。孟惟深推辞了门诊前台的引领,熟练摸向姜医生的办公室。门诊的暖气比办公室更为充足。随着他的步伐,黏在他鞋底和外套的雪花也簌簌抖落下来,在门诊的瓷砖地面融化得彻底,形成一缕缕湿漉漉的水痕。工作日,外边又下着雪,口腔门诊比他想象中还要安静,走廊里回响着他一个人的脚步声。直到他靠近姜医生办公室的门侧,才多出一阵专属于孩子的细细哭腔。房门紧闭,门内传来小女孩的声音:“医生叔叔,我害怕。蛀虫是什么样的虫子?是蚂蚁那样的吗?有黑黑的蚂蚁在吃我的牙齿?”上一位小患者还在就诊,孟惟深只好在门外等待。他听见了平和且偏低沉的男性声音,是记忆中姜医生的声音:“蛀虫是一种细菌,很小很小,平常见不到的,不用害怕。”“但我还是很害怕,我不想拔牙。”“那你以后要少吃零食,蛀虫也最喜欢吃零食。你把这只芽芽抱回去吧,它会代替我监督你的。”真是有意义的工作。孟惟深在心底感慨。他停顿在门诊的医护介绍墙旁边。而姜医生那张脸实在醒目,简直心灵美外表更美,他第一眼望去,便轻易找见了对方的照片和简历。门诊还给照片打了一层柔和的光。孟惟深沐浴在圣光般的灯光底下,冻得麻木的耳垂都开始发烫了。孟惟深开始默读:姜然序。口腔医学(正畸学)博士。擅长儿童及青少年错合畸形的早期矫正,儿童舒适化专业诊疗,儿童口腔基础病的诊断与治疗。周一,周三,周四全天出诊。人一生中会有无数次为高考选专业后悔,孟惟深也不例外。所以,他当年为什么没有选p大医学院?噢,因为他母亲孟立蓉女士的超前畅想。在对方亢奋的描述里,他从伟大的共和国首都学成归来,一路直升省人民医院院长,孟家祖宗十八代从此实现医疗共产,挂号不排队,住院不花钱。那叫一个锣鼓喧天,鞭炮齐鸣。而孟惟深想象了一下自己求学十年归来,仍要在没通高铁的破烂老家兜圈,继续遵从母亲的宵禁制度,顿感这辈子都完蛋了。于是叛逆心大爆发,填了隔壁t大王牌计算机专业。孟立蓉总不能安排他去当自己高中的机房老师吧,他相信省级优秀教师孟老师可丢不起这个脸。耳边传来推拉房门的声响。一家人从诊室走出来,父亲负责抱孩子,母亲负责缴费,在小声商量着晚上吃椰子鸡还是砂锅粥。女孩脸上挂着未干的泪珠,左边腮帮子肿得红彤彤的。好在能够贴着父亲的肩膀,怀里还有只胖嘟嘟的牙齿玩偶,已经不哭了。孟惟深和那只龇牙乐的玩偶对上了眼神。他连忙收回思绪,闪身进入姜医生的办公室。消毒水和青霉素是口腔科的香水。一旦闻见这种又冷又涩的气味,脑子里就会立即闪现一串带寒光的镊子、剪刀、钳子、电钻,过程称得上现代极刑。而作为行刑者的姜然序也沾染了这种冷调,如果不笑也不说话,就会给人留下难以接近的印象。正如此刻,对方站在水槽旁清洗双手,口罩和手套已经卸下来了,白大褂也挂在了门后的衣架,身上只留了件纯黑的毛衣,是比较修身的款式。好在姜然序转头看向他,便对他笑起来:“我们的大忙人来了?真是难得。”“姜医生。”孟惟深觉得姜然序看起来有些陌生,舌尖拘谨地抵上虎牙内侧的凹陷,“抱歉,你已经下班了吗?或者我改天再来?”“没关系。你前几天刚拔智齿,来找我肯定有要紧事。感觉有什么不舒服吗?”孟惟深摇头,“我看创口已经愈合得差不多了,我今天正好有空,能不能提前拆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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