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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1章（第1页）

陆隅在原地站了片刻，疲惫似乎被眼前这充满生活气的杂乱景象冲淡了一丝。他没有去收拾那些杂志和薯片，只是转身，放轻脚步走向卧室里面走去。窗帘缝隙透进一丝微弱的路灯光，大床上林澈侧身躺着，呼吸均匀绵长，显然睡得正沉。被子被他卷走了一大半，只留下一个边缘给另一边。陆隅无声地走到床边，借着微弱的光线看着林澈沉睡的侧脸。卸下了清醒时的温和与偶尔的紧绷，此刻的他显得毫无防备，甚至有点孩子气。陆隅动作极轻地掀开被子一角躺下，尽量不惊动身边的人。身体陷入柔软的床垫，一股熟悉又陌生的气息瞬间将他包围。雪松味和林澈身上独有的、混合着干净衣物和一点点沐浴露薄荷清甜的味道，像初冬晒过的棉被，暖融融的，让人心安。这味道丝丝缕缕地缠绕在被子上、枕头上，甚至他躺下的这片床单上，与他自己的气息紧密地交织在一起，不分彼此。陆隅静静地躺在黑暗中，鼻尖萦绕着这混合的、只属于他们两个人的“家”的味道。他侧过头，在黑暗中凝视着林澈模糊的轮廓。他能想象出林澈白天盘腿坐在沙发上，一边写论文，一边咔嚓咔嚓偷吃薯片的样子。也能想象出他抱着抱枕，在阳光下发呆或者看书的样子。他在这张床上翻身、卷走被子的样子……这个家里每一个角落，似乎都无声地浸染上了林澈的气息和痕迹。一种难以言喻的、近乎餍足的平静感包裹着陆隅。他闭上眼睛，放任自己被这股混合着林澈气息的暖意彻底淹没。身体的疲惫沉甸甸地压下来，意识很快沉入黑暗，但嘴角似乎在不自觉中，放松地、极轻微地向上弯了一下。——————林澈第二天醒来的时候不出意外身旁的位置早已冰凉。昨天晚上他撑不住先睡了，也不知道陆隅是几点回来的。医务科的电话是早上九点打来的，语气前所未有的客气，甚至带着一丝小心翼翼。“林医生，您恢复得还好吗？打扰您休息了。是这样，关于您复职的事情，还有之前的一些情况，院里领导非常重视，想请您方便的时候，来院里详细谈一谈？时间完全按照您方便的来！”电话那头的声音堆满了笑容，隔着听筒都能感觉到对方的恭敬。曲姨又给林澈夹了个小笼包在碗里面，看着林澈像个小松鼠一样腮帮子塞的满满的，她就很高兴，自己在一旁笑的眉眼弯弯。林澈一手握着手机，另一只手拿着筷子挡住了曲姨夹进来的第四个小笼包。无辜的看着曲姨摇了摇头，表示吃不下了。林澈严重怀疑陆家的人有投食的癖好，不管是宋婉之、陆隅还有曲姨抓到机会就是酷酷的往他碗里面塞东西。“下午方便吗？”林澈嘴巴里面塞满了小笼包，嘴里面含了东西说话有些模糊不清说道。、“可以的，林医生。那我们下午见面。祝您早日恢复。”对方礼貌的挂了电话。“小澈要回去上班了吗？”曲姨意犹未尽的收起了筷子看林澈挂了电话又给他续上了半杯豆浆让他顺一顺。“还不确定了，下午去看看情况。”林澈喝了一口豆浆终于将嘴里的小笼包吞了下去，松了一口气似的靠在椅背上。“你就是要多吃一点，你看你瘦成什么样子了。医生这个职业本来都耗费精力，更要多吃一点。”曲姨将桌上的盘子一个一个收拾在一起，忍不住念叨起来。林澈听到念叨笑的眉目弯弯，曲姨就像一个母亲一样时刻叮嘱着自己的孩子。曲姨端着碗碟进了厨房，水声哗啦啦地响起，伴随着她温和的唠叨：“多吃点总没错的，身体是革命的本钱嘛。下午去医院？要不要让司机送你？或者我陪你一起去？”林澈连忙摆手：“不用不用，曲姨，我自己去就行，就是去聊聊，应该很快的。”他站起身，帮着把剩下的碗筷收进去，“而且您下午不是要去老宅那边吗？别耽误了。”“哎，你这孩子，总跟我这么客气。”曲姨擦着手，无奈又宠溺地看着他，“那你自己当心点，医院人多，别被挤着了。要是有什么事，随时给陆先生或者给我打电话，啊？”“知道啦，曲姨，您放心吧。”林澈笑着应下，心里暖融融的。这种被当成易碎品小心呵护的感觉，既陌生又让他无比贪恋。午后的阳光透过窗户，在干净的地板上投下温暖的光斑。林澈换了身干净利落的衣服，站在玄关的穿衣镜前。镜子里的人脸色比住院时红润了些，眼神也恢复了往日的清亮，只是身形依旧带着大病初愈后的单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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