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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章（第1页）

他真的要在这里住上十天吗？上厕所怎么办，吃饭又怎么办？林衍把自己缩在床角，小小一只。他早该想到这是裴深的圈套。裴深知道他一直想离开，索性就让他出去一次，让他看看逃跑被抓到会有什么后果。裴深要他怕，要他永远灭了这些心思。时间一点一滴的过着，像一把很钝的砍刀在削他身上的肉。很痛苦，很漫长。在黑暗中，人的神经总是高度警惕的。林衍怕到发抖，却也没有哭闹，这让裴深有点意外。这并不像一个小朋友被关在黑暗环境中应该有的情况。他的阿衍，似乎比他想象的更聪明，更懂得如何讨人心疼。林衍紧闭双眼，缩在角落，指尖深深掐进掌心，即使闭着眼也能感觉到眼皮像被细线扯着一样狂跳。空气里弥漫着淡淡的潮湿味儿，角落里不知名的生物摩擦地板，传来窸窣声，林衍像被惊雷劈中的小兽，后颈皮肤发麻，仿佛有无数双手顺着他的脊柱攀爬到他的脖颈，死死掐住他。空旷的房间里传来几声呜咽，林衍慢慢抬起头，眼眶里的眼泪在监控中格外明显，他就这样怔怔地盯着摄像头，一滴泪顺着他的脸颊滑到下巴。说好的十天，只关了十个小时。林衍看见裴深的时候鼻头一酸，眼泪断了线的珠子似的一颗一颗滚落。偏偏他就是不吭声，不求饶也不抱怨，只是用这双委屈的眼睛瞪着裴深。那眼神像羽毛一样轻飘飘的扫过裴深心尖儿，他上前两步伸出手，想摸摸林衍哭花的小脸，却被小少爷一个偏头躲了过去。他不说话，只是哭。哭的裴深崩塌了内心的所有防线，只想把人抱在怀里擦掉他眼角的泪。“阿衍。”裴深喉结滚动，把林衍一下子搂进怀里，从阁楼里出来，林衍沉默着一句话也不说，任凭裴深做什么，他都不说话，也不理人。“我让你去上学。”这是裴深的妥协。于是林衍从在家学习变成了去学校学习，并且裴深给他下了一个霸王条款：“1不能跟别人有太多肢体接触。2中午晚上都回家吃饭，不可以私自跟同学出去。3每天回家主动报备自己的一天。”裴深用可以出门上学这个巨大的诱惑让林衍重新跟他讲话。他心里却在想着先放一放，等什么时候找个理由把林衍再关起来。被关了五年，再次踏出别墅的大门，林衍有些忐忑，但他并没有丧失与人交往的能力，当看到那么多和他同龄的孩子，林衍有些忘乎所以，很快就融入了学校这个大家庭。朋友多了就鱼龙混杂，有好的朋友也有坏的朋友，林衍无从分辨，来者不拒。他实在是太需要朋友了，一个被关在家这么久没有接触同龄人的孩子太怕失去他身边的每一个朋友了。林衍就这样慢慢度过了他的小学。他有几个知心的朋友，小孩总是偷跑出去跟他们一起打游戏。裴深也没怎么管，他甚至那段时间都没经常在家。似乎是很忙很忙。对于云港几大世家来说，裴深年纪实在太小，压不住手底下那帮牛鬼蛇神，前几年帮着裴深的元老近些年也隐退了，好多事只能靠裴深自己应付。林衍过了几年舒坦日子。直到他初三那年的暑假，林衍策划了他的第一次逃跑。他没指望能跑掉，只是试试水，看看裴深在云港的势力。可裴深反应很大，两人爆发了从小到大最激烈的冲突。三年前的那件事成了林衍心里挥之不去的阴影，每每想起，就像撕开已经结痂的伤口，痛从心口蔓延至全身。林衍睁开眼，裴深已经把他送回房间了，身上的疼远不及心里的万分之一。他知道，这次逃跑失败了，裴深一定会变本加厉的监视他。林衍看了看自己的手环，默默朝着上面的监控比了个中指。书房看监控的裴深：？他好像看到了前几年林衍的影子。那时候的小林衍被裴深放野了，不但想着逃跑，还处处要跟裴深作对。原本初三暑假那年，裴深是想再一次把他关起来的。裴深的手搭在自己眉骨那块伤疤上，若有所思。三年前那时候的林衍一点都不藏锋芒。从一开始的被囚禁，到上学的这五年，他慢慢丰盈的羽翼让他觉得他有了反抗的能力。酒吧的空气里染着潇洒颓废的气息，霓虹灯闪过少年精致漂亮的侧脸，勾勒出他温和流畅的脸部线条。即使他叼着烟，看起来也不像不良少年，反而有种温雅的气质。少年压低鸭舌帽的帽沿，盖住发梢的点点蓝色，帽沿掩盖住灯光，让少年的整张脸沉溺在阴影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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