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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6章（第1页）

她笑脸相待，温厌春也不故作刁难，当即谢过，又道身负内伤，要了几样活血化瘀的药材，请人熬煮，晚些时候用来浸浴，再备两身换洗衣物。这是小事一桩，婢女脆生生地应了，温厌春挑一间靠里的厢房，锁门关窗，将房间搜了遍，连犄角旮旯也没放过，确认没有机关，却不忙行动，只坐下歇息。一刻钟后，门外传来仆妇的声音：“姑娘，药材和衣裳都备好了。”温厌春开口道：“好，劳烦婶子看灶坐水，一个时辰后熄火，我要运功调息。”庄里多的是武人，仆役们惯了，也不疑有他，外面那道影子很快退下。脚步声渐远，温厌春一骨碌起身，猫儿般悄无声息地走到门前，从门缝间望去，院里没人，一个仆妇在外廊上坐着，婢女和另一人已然不见。这时，侧后方那扇小窗外传来“咄咄咄”的几声轻响，温厌春不急回身，先拔了根头发，拴在门框上，若有人伸手来推，无论力道多小，发丝都会崩断，又脱下鞋子摆到床边，将枕头堆在被褥里，解绳放帐，弄出人在床上的假象。做完这些，温厌春从包袱里拿了双布鞋换上，开窗一看，外头是排水沟子，几步外有一面花枝挂蔓、竹草掩映的矮墙，延伸不知去处，未见人迹，正自探头观望，冷不丁一条蛇儿从头顶垂下，跟她撞了个对眼儿，好悬没惊一跳。“你这孽畜，果真是成了精，故意来吓我，回头告你主人去！”认出小青来，温厌春没好气地点着它的脑袋，蛇儿浑然不怕，亲昵地蹭她指头，又即吐了吐信子，沿着窗框爬下来，在台面上打了个转，朝左边游去。小青本自灵性，温厌春也不迟疑，跟着它越窗而走，钻了几丛草，穿过一条遍地青苔的偏僻短径，便即离开客院。这庄子少不得占地百亩，建构复杂，里外相套，各处要道都有护院巡逻，暗地里还设了陷阱，若非温厌春谨慎小心，又得小青在前探路，只怕已中埋伏，纵能脱身，也不好打草惊蛇。兜了几回圈子，越靠近大堂和外院，守备越是森严，不便贸然深入，温厌春旋身躲进一座假山里，避让几名路过的护院，趁机歇了口气。一个时辰已过半，稳妥起见，尽早回去为妙，她到底是心有不甘，忆起先前走过的路，倘使没记错，客院后方有一片独院，防卫较松，彼此隔开，应是管家之流居住的，左右是顺道，探一探也无妨，遂招回小青，原路折返。本是顺道而为，不承想有心栽花花不开，无心插柳柳成荫，温厌春才到院墙外，便见一个婢子打扮的小姑娘蹑手蹑脚地从里边出来，东张西望，神态怯怯。试探（上）这姑娘形容尚小，细骨伶仃，梳着双平髻，一袭绿衣白裙，长相颇为秀气，只是神态怯懦，蹑手蹑脚，若非两袖空空，身上也不像藏了东西，瞧这鬼鬼祟祟的模样，温厌春还当她做了偷盗之事，以致胆战心惊，唯恐被人撞见。院墙下种着几株桂花树，枝繁叶茂，金花点点，温厌春侧身躲在树后，小姑娘浑然不觉，径直走了过去，步履蹒跚，眼睛似也有些毛病，总是半眯着，或低头看路，或抻着脖子努力张望，反应比一般人慢些，倒像是那些上了年纪的老者。温厌春悄然跟在后面，观察步态，又往旁丢了几颗石子试探她，没看出装模作样的破绽，一时心念转动，思忖该如何问话，忽而听到一阵脚步声，应是有人打前边过来，将要探出的身子又收了回去，屏息凝神，静观其变。小姑娘的眼睛不好，耳朵却灵，听着脚步声近了，急忙往旁边躲去，可惜动作笨拙，非但没能藏住，还让人抓了个现行，一把揪住衣领子，掼倒在地。“光天化日之下，安敢偷偷摸摸，你是哪里的贼？”来者是两个健仆，浓眉大眼，腰粗膀阔，一看便不是善茬，小姑娘才将踉跄起身，又被他们推来搡去。她跌得不轻，手肘已磕破了，痛得冷汗淋漓，却不敢叫喊，哀求道：“两位大哥，我、我不是贼，在后院伺候的，你们行行好，放了我吧……”小姑娘生得乖觉可爱，这会儿含泪告饶，甚是可怜，却见两个健仆互使眼色，不仅没有放手，还往前凑了些，几乎要贴到身上，吓得她瑟瑟发抖。左边那人较为年轻，斜眼打量她一番，仿佛挑肥拣瘦，而后虎下脸来，斥道：“你若不是贼，怎会见了我俩便要躲藏？看你鬼头鬼脑的，究竟是哪房的丫鬟，又偷了谁的东西，快些交出来，否则莫怪我们上手搜身了！”他端的是振振有词，暗处的温厌春却皱起眉头，小姑娘空着手，背后没有包袱，穿的也单薄，便在身上藏掖了什么，方才那一摔一推，早该滚落出来，这两个家伙分明看她好欺负，故意找茬，八成起了歹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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