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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4章（第1页）

这时，外间响起急促的脚步声，仅有一人，小六儿从衙门回来了。落潮（下）先前听说了坏信，刘掌柜动身赶往金花赌坊，着小六儿去衙门盯梢，这会子回到当铺，一瞧后堂亮着灯，火急火燎地奔过来，却看窗户破了个洞，室内烛光摇曳，投出三四道人影，心里咯噔一下子，急忙顿住脚步，扭身便逃。下一瞬，温厌春纵身扑出，脚尖点过栏杆，翩若惊鸿，小六儿只觉眼前一花，未及招架，拳头就砸到他的胸前，整个人后仰跌去，旋即脖颈发紧，双脚离地。温厌春伸臂将小六儿抵到院里的老树上，任其徒劳挣扎，她环顾四周，前堂安安静静，后门兀自紧闭，无有鬼祟藏伏，这才松了些手劲，拿人回屋。“有劳了。”师无恙为她开门，顺手拈针刺进小六儿的哑穴，不见血滴，却让他口舌麻木，再也说不得话，随后看向旁侧，“祝堂主，你使重手废了他吧。”他说的轻巧，刘掌柜却骇出了一身冷汗，小六儿口不能言，更是亡魂大冒。祝长安挑了下眉，也没二话，手起掌落，击中小六儿顶门，对方浑身一僵，口鼻溢血，歪倒在地，手足抽搐几下，便没了动静，要不是呼吸尚存，即如死尸。“死不了，短时也醒不过来，下半辈子都要瘫在床上。”祝长安抱臂而立，冲刘掌柜冷哼一声，“他是囚牛放在当铺的耳目，这下遭了殃，岂能隐瞒？”“藏尸地和赌坊先后出事，瞒不住的。”温厌春寻思一下，“你想顺水推舟？”师无恙颔首，问得此间机关，挑拣几个要紧的触发了，又让祝长安留些拳脚印痕，弄得遍地狼藉，仿佛经过恶斗，随即对刘掌柜道：“稍后我们去了，你急召手下，就说贼人奸猾，前脚逃出赌坊，后脚就摸到这里，你一时不防，险些丧命，伙计也遭了殃，幸而留有暗手，侥幸逼退对方，趁其负伤，速即分头追击。”顿了下，他又宽慰满头冷汗的刘掌柜，道：“莫怕，你好生应对，言行如常，如是囚牛有召，拖延些也无妨，不出半日，这厢布置周全了，自当与你应合。”连篇谎话张口就来，却是半真半假，令人咋舌，温厌春不由斜睨祝长安，师无恙作此安排，摆明拿他挡刀，对方淡定自若，不知是有所预料，还是豁得出去。少顷，师无恙吩咐完毕，施施然回到这边，笑道：“我们该走了。”看他胸有成竹，温厌春稍作沉吟，晓得大事已然，刘掌柜泄密受制，别无选择，便是生出异心，大不了急流勇退，囚牛所犯之累累罪行，证据确凿，只要他们几个不死，借风使力，绝无善罢甘休的道理，故此不置可否，转身出去。不多时，他们从后门离开当铺，走到阒无人声之所，师无恙放慢脚步，道：“我得去府衙露个脸儿，顺道知会少堡主，你们……”“我要见絮儿。”祝长安打断他的话，眉头紧皱。温厌春投来一眼，对师无恙道：“你出了御龙庄，在哪儿落脚？我去接人，顺道拿剑，等下去会合。”钟灵毓在吉祥客栈的门前挂出悬赏牌，哄动一时，当下未必消停，师无恙觉得不妥，祝长安对这座城更为熟悉，便说了个地方，离此地不出两里，也算安全。温厌春记下方位，婉拒祝长安的同行之请，口头约定，就地分散。这一去又是个把时辰，待温厌春背着昏睡的絮儿来到约定地点，天已蒙亮，她避开耳目，悄然而近，原是某处酒窖，门子在前屋呼呼大睡，周围少有民居。推门下窖，内中三人已在等候，钟灵毓一看温厌春进来，立即起身迎前，顾不得礼数，执手相看，见她安然无恙，长出一口气，祝长安紧跟而至，轻手轻脚地接住絮儿，探过鼻息和脉搏，复又视之，未添新伤，悬着的心总算放下了。师无恙却注意到两女浑身湿透，尤以温厌春为甚，难为她一路顶风过来，便解外袍递了过去，余光扫向病已剑——若没料错，此剑被温厌春藏在码头附近，往返少不得近两个时辰，何况金花赌坊已经戒严，她要赶去救人，怎么也来不及。看出他的猜疑，温厌春喝了碗热水，直言道：“赌坊底下藏有暗牢，曲里拐弯，机关重重，近来那些失踪的女子大都在里面，我假借她人身份混进去……”人到齐了，她拿出梁婆子所绘的事主画像和机关密道图，将此番境遇和盘托出，说得容易，细想却又惊心动魄，钟灵毓不由捏一把汗，待他听到那个疑似白玉蝶的女子又在地牢现身，脸色陡变，几乎拍案而起，急声道：“她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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