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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9章（第1页）

她秀眉深蹙，脸带病容，丝毫不见心虚，反而有几分委屈可怜，温厌春笼手入袖，在掌中掐出了血印，冷冷的道：“那些杀手都是业火教的旧部，在这一带潜伏已久，加之师无恙叛逃，风声正紧，傅淮出身归元宗，又为十方塔中人，就算跟奸细勾通，也不能任意指使他们。再说，你的底细还未暴露，本可留在夔城，避祸守命，偏偏就在此关头，你跟着灵毓赶来这里，若非策应，又是为何？”归藏山周遭原就有重重哨线，事发之后，金兰使者联合官兵，在各处要道加设卡子，戒备森严已极，轻功高强如师无恙，也须得小心，玉腰奴却不然，她假借白玉蝶的身份，与钟灵毓同行，只消将马脚藏好，旁人轻易查不到她。“……此事关涉重大，莫说十方塔，朝廷也不会善罢甘休，定要追根究底，届时也少不了你的麻烦，且请迷途知返，将东西还给了我罢！”温厌春说得恳切，玉腰奴回思前尘，真真是恍若隔世，不自禁的心软，伸手欲抚她脸，忽地瞥见右腕的疤痕，一下子便回神，低头道：“傅淮与白莲使相过从，却跟我无甚来往，而今他见事情败露，为了掩护同谋，也让自己少挨受几道苦刑，便将屎盆子扣我头上，你若是相信，我也无话可说，要杀便杀。”顿了下，她又苦笑道：“我不怨你疑心，只怪我自己无能，上次办事不利，未敢回去领受罪责，若真有将功补过之法，怎会拖泥带水，等着你来讯问？”这番话不无有理，师无恙所言也未必可信，但温厌春自在心间反复推敲，又捏了个小谎，是非真伪，已见分晓，眼中掠过一丝失望之色，却不急于拆穿。“当真不在你手中？”她咬了咬牙，“傅淮这老贼，恁地奸猾！”说着微一沉吟，语转和缓，轻轻握住玉腰奴的手，道：“五娘，你不怕那飞轩，却怕秦夕照，莫非她对你使了手脚？可是与你的病有关么？”玉腰奴愣了一愣，还待搪塞，温厌春又即正色道：“咱们道不相谋，若为身家性命打算，早该视彼此如寇仇，但你对我有情，我也不能对你无义……姐妹一场，若有法子让你脱出苦海，教你我不致成为死敌，我不惜一试！”这几句话虽是出于计较，但也发自肺腑，由她说来，木人亦已动容，玉腰奴登觉喉头一窒，谎话竟是难以出口，沉默了半晌，才道：“药。”笃行（下）温厌春在钟家堡养伤期间，向人打听过秦夕照的讯息，据说她原本籍籍无名，也不知是甚么来路，曾经做过“猎手”，揭榜拿赏，浪迹萍踪，及兴寿十七年，她偶然探得业火教与瀚漠人私相勾结，遭到追杀，身负重伤，适逢容舜华至景州查询一件公案，救了此女的性命，而后同赴玄水关报信，但已迟了。其时铁骑破城，蛮军大施屠戮，到处是腥风血雨，二人全仗同心，方能出险。这一遭死里逃生，相互已生情意，后来他们遇到伏灵均，又得厉妙华之助，揭破业火教的阴谋，震动天下，再由高云衢牵头，联合钟博衍、睚眦等人，成立“君子盟”，为锄奸御侮而奔忙，秦夕照虽未入伙，却也是一位声誉鹊起的英侠了。依宋清川所言，若只论武功，十年前的秦夕照并未达到一流境界，但她精通毒术，还会易容改装，实是侦探敌情、刺杀要人的好手，待到顾惜惜就义，秦夕照更是挑起重担，因而入了阳帝的法眼，否则她一个外人，怎能在容舜华出走之后，过不了一年半载，便与万古尘结为夫妻，当上二相宫的阴君？刻下，这些情报犹似走马灯般在温厌春的心头疾闪而过，霎时间思如潮涌，想到那日在西川雪原，数十名业火教高手悍恶如鬼，不计死伤，纵然是缺胳膊断腿，甚至肚破肠流，也还能跟人缠斗，师无恙当时便说他们用了虎狼之药。有的话一出口，即如覆水难收，玉腰奴察觉她眼神有变，也不再含糊，从怀中取出一张纸笺，温厌春定睛看时，竟是明珠垂泪的秘药方子！此药乃是龙神帮的镇派之宝，原有九种变化异方，然四帮主蒲牢把持龙门水寨，主持祭祀，与大帮主囚牛狼狈为奸，通过金花赌坊，盗匿妇女，贩卖人口，吃尽了脂膏骨血，却犹嫌不够，便乘着百川会败落，绑走白家遗孤，抢夺医典，结合明珠垂泪，制炼出一种令人上瘾的毒药，用以培植势力。蒲牢死时，药方还未能大成，但是人算不如天算，囚牛从他的遗物里找到蛛丝马迹，不知用的甚么办法，真将这种奇毒给配成了。数月前，屏江府动荡不宁，龙神帮横生巨变，囚牛涉于金花赌坊一案，身败名裂，中毒又深，已成了废人；三帮主嘲风假仁假义，设谋篡权，险些便致温厌春和祝长安他们于死地，结果却丧命在花非花的刀下，一众金兰使者受此迷惑，多番追查都是无功，这张害了无数人的秘药方子也下落不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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