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说:“妈,我们走吧,回老家,重新开始,好不好?”如果知道回去会失去最重要的一个朋友,程树可能会打消这个念头,捏死在萌芽,或者想都不会想。那个说会忘记的人,此刻又点了一支烟,大口抽着,往事能杀人,他斜眼看着程树,没有任何表情。他喷出一口烟雾,慢悠悠的说:“那要看你的表现,也得看我心情,你现在表现挺好,我心情也不错,就先不说了,对了……”陈少宇话锋一转,嘴角裂开一个轻蔑的笑:“你这次可钓了条肥鱼,他们家老有钱了,你想弄到多少?——不管多少,我八你二。”程树跪在那里,手捂着脸,轻轻搓了好几下,才把眼泪憋了回去,他慢慢的站起来,腿麻了,膝盖很疼,裤子被烟头烫了个洞,沾满了土。他随手扑了扑,回头看了两眼,又往前看,不知道该往哪里走。他丧着气回到了服装厂。妈妈不在,妹妹不在,那个每天来招惹的烦人精也不知道去了哪儿,夜晚的服装厂有点瘆人,他打着手电巡视了好几圈,心里有点怕,想着保安这工作真不是人做的,以后一定不做了。虽说不存在歧视,可保安本身也不希望自己的儿子来做保安,人总得往高处走啊。不是说保安不好。只是,人真的得要往高处走。陈少宇说过的话。“我毕业就留在省城了,有家不错的公司应该会签我,我爸那人,虽然不靠谱,但我也不能惹他,毕竟我妈还指着他呢。”陈少宇的妈妈得了场大病,放疗化疗好几轮,人是暂时活了下来,但身体不行了,虚得不像样,头发都掉光了,家务活不怎么能干,更别提出去工作赚钱了。他们家有点钱,房子挺大的,都是他爸赚来的,赚钱的人总把自己当大爷,不管家里的那口子生没生病,照样没个好脾气。据说和川菜馆的单身老板娘走得很近。大家都当不知道,没人去深究,这种事对于没退路的人,深究不了。陈少宇叹了口气:“不过我爸还算有良心,医药费都付,还给我妈请了护工,整天骂骂咧咧,可也顾惜着夫妻的情谊,不把事做绝,我妈做手术,他还哭了,哭的有点搞笑,却也不是装的。”陈少宇说完,笑了笑,挺无奈的笑。家家有本难念的经。只要这个家没散,这本经就得念下去,难是难了点,可总比没得念的好。然而,那个夏天,陈少宇留在了小城,家里没了经济支柱,没了那个虽然不太靠谱也会时不时照顾一下妈妈的人,他得撑起这个家。天雷勾地火决定留下来的那天,陈少宇来了程树家,楼下垃圾堆扔的破椅子,他掰下一条腿,敲门声很暴躁,张雅蓝开的门,怯怯的:“宇啊,能不能晚两天,最近手头实在是有点紧。”陈少宇从她身旁侧过去,程树用手蒙住了程棠的眼睛,把她楼在怀里,往后撤了几步,直到靠在了墙上。刚做好的饭菜被掀翻在地上,清脆的碗碟破碎声,混杂着棍棒砸在玻璃上的声音。“都是你害的!都是你害的!”陈少宇像个疯子一样喊着同一句话,明明是对张雅蓝喊,眼睛却一直盯着程树。狰狞着,报复般的,把所有能被棍子扫到的东西都扫了个遍,一个接一个的碎在了地上,乒乓响声,持续了很长很长时间。程树不愿意想起往事,往事能杀人,他那天不困,白天睡过了,脑子有点乱,手捂着头,狠狠的敲了两下,打开了摆在前面的习题集,闲着也是闲着,正好可以做点题。其实对于上学这件事,他早就没了兴趣,那些曾经的豪言壮志从头开始,也不过三两年,就被压了回去。可张雅蓝让他读书,让他不管怎么样都要念下去,钱都交了,总不能白费。他最怕浪费钱。办公楼那间熟悉的屋子没亮灯,陆遥一整个晚上不见人影,程树一边写,一边不时的瞄着手机。没有任何声响。熬到半夜两点,程树不写了,累,手疼,他拿起手电筒出去巡视了一圈儿,回来后看见保安室的门开了一条缝儿,不知道怎么的,他突然觉得自己心跳的厉害,咚咚咚的,擂鼓一样,走路开始顺拐,迈一步都异常艰难。不是因为害怕。他看都没看一眼,就是知道里面是谁。陆遥头发被风刮得很乱,发梢带着白霜,正哆哆嗦嗦的把手放在暖气上烤,程树推门的声音惊动了他,扭头看过来的时候,程树发现他脑门贴着医用胶布。“怎么了你?”程树走过去,皱着眉头,伸手轻轻的摸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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