灯光过于黯淡,以至于他们只能勉强看得清人形。直到最近的提灯照在他们身旁跪着的某位大爷身旁,游情被惊出了一身冷汗。他看见了那个人的脖子,溃烂的痕迹已经爬满了半边下巴,如花种被荆棘刺破表层皮肤的伤口那样。大爷的表情极为呆滞,面色僵硬到不像正常人。随着一个个跪拜的男人、女人、孩童、老人逐渐起身……每个人的外表都极其惊悚,如同百鬼夜行。危聿自然也注意到了这点,他瞬间明白了为什么要把请福仪式定在三更半夜,趁着太阳还没有出来,大家都看不清,将他们衰朽腐烂的身体全都隐藏在黑暗中。直到仪式顺利举行,恢复约束力的母体继续保佑着大青山的子民。“拜山神——”为首的老人高喝一声。所有村民立刻齐刷刷跪下,连抬轿的人都放下轿子,对着礼堂的方向磕头。游情和危聿混在鸟人群落里,学着他们的动作弯腰致礼,或许是斗篷过于不便,这群鸟人倒不需要像村民一样跪拜,做做样子就好了。花白的头发,威严的表情,嘶哑却沉稳有力的嗓音……如果游情没有记错的话,他就是本家中权力最大的那个人,青山村的现任村长。游情从来没有见过他。可那张苍老的面容,却与残缺记忆中某段无法匹配的画面逐渐重合。被几个健壮的男人按在墙上,眼泪顺着脸颊不断滑落,仿佛尝到了那苦涩而冰凉的滋味。“你们……滚出去,这里是我家!”一向逆来顺受的女人挡在他身前,因为情绪激烈鼻尖上沁出汗珠,瘦削而枯黄的脸也涨红起来。她是个极懦弱的女人,一辈子唯唯诺诺惯了,丈夫家暴喝酒又赌钱,抛下怀孕的她一走就是四五年。辛辛苦苦拉扯大儿子,却连带着村里人也瞧不起她,时常在背后嚼舌根。就是这样懦弱惯了的人,却不知道怎么就发疯了,竟然将两个按住男孩的男人给推翻了。几个人也没想到她这样难缠,骂骂咧咧地从地上爬起来。“村长,我们家小云他今年才八岁!就算是罗娑节事忙需要人手,他还这么小,怎么能抬得动轿笼?”女人嘴唇哆哆嗦嗦的,用手去摸他脸颊上的泪,“不哭,不哭,妈妈在呢。”是那阵熟悉的味道,记忆里永远不会凋零的百合花,温柔而隽永。他瘪着嘴,眼眶里都是泪水,却还是一言不发。“他才八岁?”跟在那几人身边的泼辣女人阴阳怪气道:“那我们家虎子也才十三岁呢,要不是这个扫把星克他,他能现在还瘫在床上吗?”她一屁股坐在地上,狠狠道:“村长,我可说清楚了,既然虎子被她家邬昀害成这样,今年的罗娑节就让他代替吧。”沉默寡言的中年男人始终没有说话,手指缝里夹着一根烟,掸落的烟灰落在地上,如同尘埃落地前的最后预兆。“凤兰。”他轻声道,“一报还一报,我知道你舍不得孩子,可咱们村里的人,不都是为了大家而献力的吗?”“况且又不是做影女,只是去当礼士,仪式结束后我们就把他送回来了。”女人咬着牙,连唇边的肌肉都在抖:“什么一报还一报,从前,从前那些人是怎么对待我们俩的,难不成,他们都遭了报应了吗?”因为干农活而长期粗糙的手指抚摸着他的脸,女人含泪的双眼颤声道:“小云不是扫把星,我也绝不同意他去做礼士!”“游情……”“游情!”危聿的声音如同强行中断回忆的停止按键,“别愣了,我们要上山了。”游情缓缓抬起头,却发现自己早已不知在什么时候湿了眼眶。倘若那时你该恨我叩拜以后就是请福,孙青被人搀扶着出了轿子,寒冬腊月里她的衣衫却也极为单薄。雪地里早已有人用干柴堆起一处,不紧不慢点燃了篝火,又在旁边摆出个木凳,搀扶着孙青坐了下来。暗红色的衣角落在雪地里,被雪水沾湿。魏溪从礼堂走出来,怀里抱着一个小小的坛子。场上的人目光都落在她们俩身上,可魏溪却直直站在那里,好半天也没什么动作。“请福仪式开始。”村长轻咳一声。魏溪仍然没有反应,依然是站在蕙女旁边出神。村民们开始议论起来,窃窃私语的声音从四面八方传来。村长再也忍不住,直接上前一步,从魏溪的手中夺走了坛子。“那是什么东西?”危聿目不转睛看着他旋开坛子,将里面的黏稠液体舀出来,一点点浇在了孙青的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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