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认字?”雷十二看他一眼,转头照着信念道,“五月初十前,送到岳州詹府。”“五月初十?”勾白云说着话从衣袖里抖落出一个巴掌大小的银色算盘,“啪啪啪”玉指一勾拨算起来。“就是明日出发,嗯,明日出发不了,后日出发,餐食住宿一人一月算是四百文,那么我们四个人两月就是二两银。置办行装算作一两,沿途雇车、雇马、雇钱起码又要五两,万一碰上官爷索贿还得预备五两,酒钱算三两总之,这本钱二十两总是要的。如果给不到八十两,那就是赔本”“三百。”雷十二面无表情地把银票递过去,喜喜和勾白云都深吸口气,眼睛睁老大。“三百两?!大买卖啊。”喜喜兴奋地搓了搓手,勾白云则是翻来覆去看那张银票,还用手指轻轻捻了下边角,唯恐收了假票。雷十二捏着勾白云的指头,从缝里把银票抠了出来,连着信一起对折起来重新放进信封中,忽然想起什么又问,“什么人送来的?”喜喜挠挠头,有些委屈地道:“昨晚我们三个都上西山去看热闹了,这不刚刚才回来。家里就剩你一个,要说有人看到送东西过来的人,那也该是十二阿姐你啊。”勾白云凑近她身边,像是闻到什么难闻的气味,连忙在鼻前扇扇,嗤笑道:“醉鬼一个,你还指望她?”“你把我弄来的酒都喝了?还剩多少?不是说好大家一起的嘛。”雷十二神色坦然:“没都进屋吧,边喝边说。”四方桌上,四只酒碗,两张纸,一信一票。雷十二覆在桌上,两手交叠撑着下巴,眼睛盯着桌子中心的那张纸。“接,还是不接?”“我说接,毕竟咱们两个月没开张了。前几天在圩上遇到我阿玛,她问我怎么还在城里,搞得我好像没事情做一样。”喜喜一只脚蹬在板凳上,身子趴在桌上,两眼瞄着酒坛子。勾白云和雷十二相对而坐,两人姿势几乎一模一样,不过她看的是那张银票。只见她不紧不慢地道:“我也觉得可以接。三百两啊,比我们去年一年全部的收入还要多。而且现在账上没钱了,再过十天,不,再过八天,我们就要揭不开锅了。”一听她的话,喜喜急了眼,“就够八天的银钱你昨晚还去打赏那个小白脸?”“就是因为打赏了他,才只够八天啊,”勾白云一脸无辜地摊摊手,“要不就够十天了。”“你”“花都花了,吵什么。多余。”雷十二拦住了喜喜的无谓纠缠,转头朝向从刚才就一直没开口的那位,“陀鱼,你来说。”那被唤做陀鱼的男子身材高壮魁梧,穿一身宽大的灰色僧衣,手上缠了串紫黑色的檀木念珠。头顶寸草不生,下脸却是连着鬓角的貉臊胡须,眉眼压得很低仍难掩眸中的星芒。他暗忖了片刻,伸出右手食指在酒碗里蘸了一点酒液,左手宽袖一挥拂开了中心的纸票,在桌面上画了一条从左斜向右上的线条。“要出滇,一条路是由味县,经朱提,过石门至僰道,然后由南入蜀,沿大江而至各处。但是听说现在蜀南流匪猖獗,常在僰道、南安、江阳活动,所以”他抬头看了一眼桌旁三人道,“这条路走不得。”“哦~~”三人连连点头称是。“还有一条,”他接着蘸酒往东南方向画,“从走曲江驿过广南府,出龙滩沿驮娘江河谷向南向西,由博赛驿入桂,再沿融江过古泥关进湘。但是这条路沿途蛮夷啸聚而时断时续,最近听说闹得厉害,也走不得。”“哦~~~”又是一声齐呼。“所以呢?”齐呼过后雷十二补了一问。“所以,如果要走只能取道黔地。”“多新鲜呐,那找我们的不一多半都是要往这条路走的,”勾白云轻嗤一声,像是想起了什么又抖出她那银算盘,拨弄了几下,“要是普安道,还要多花五两银子。”“话还没说完呢,我说取道黔地,没说走普安道。听说最近土著方国境内瘟疫肆虐,为防疫情扩散,相信不久就会封城。那边一封城这条路就断了,难道要带着一副棺木走苗邦的深山沼丛?何况你看那棺木模样古怪,外面还有防着尸变的朱砂红绳,看上去颇为不祥。我觉得不接为妙。”“有那么邪乎吗?比这古怪的东西我们也没少送啊,十二阿姐最不信的就是邪。”喜喜小声反驳。勾白云不说话,身子也直起来了,腿也翘起来了,两只手交叠垂在膝上,只拿眼睛望着雷十二,仿佛在说“我不管了,你拿主意。”雷十二轮着手指在桌面上敲了三旬,然后端着酒碗一饮而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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