才走出两步,脚上感觉到拖拽力,是小山羊又咬住了他的裤脚,四只蹄子都在奋力往后退。钟年看了神父一眼。神父绷着一张冷脸,单手就把小山羊揪起来。小山羊在他手里又叫又蹬,也没挣脱开。“……”画面有点滑稽,钟年愣了会儿才回神。为了让面罩男人尽快得到救治,他没有多耽搁,扶着人走出教堂,一路往木屋去。教堂的门廊下,一身华丽黑袍的神父静立着,目送着少年越走越远,眉眼低垂,神色是冷而孤寂的。“别看了。”他对身侧眼巴巴望着远方的小山羊道,“他都没回过头,再见也没说。”小山羊跺了跺蹄子,低低地叫:“咩。”像是领会到了什么,神父冷哼一声:“现在的你还不够格。”“咩……”“我当然知道你在打什么主意。”一抹湖蓝从黑眸中一闪而过,“即使我触犯禁忌强留住他,他也不属于这里。”“咩。”“它?”神父皱起眉,“我管不了……不是我暗藏私心,你也属于我的一部分,难道还不清楚吗?”天色暗下来,有什么在暗处蠢蠢欲动,涌动着、躁动着,贪婪地往某处而去。神父眸色幽深,低语道:“要想像它一样脱离我,就早点强大起来。”小山羊:“咩——”神父的语气愈发地冷:“别痴心妄想了,我不会愚蠢到为了一时的欢愉而放任自己走向末路。”天光阴沉,落在男人的侧脸上,却落不进那双漆黑的眸。眸底探寻不到一分人类该有的情感波动,平静到犹如一片死水,不为万物所动。他面无表情地转身走入昏暗的教堂中,仿佛与其融为一体。-有孩子们帮忙,钟年顺利早早赶在迷雾到来前回到了木屋。路上他有劝过,可热心的孩子就算忌惮着面罩男人,也要护送到底。“谢谢你们。”剩下最后一小段路,他提前从孩子的手里接过花篮,温声说,“快回家吧,现在的天色不太好。”孩子们也分得清大事,不多留恋,挥挥小手说:“哥哥明天再来找我们玩!”钟年笑着点点头:“明天见。”一进木屋,他就迎上了几个玩家的目光。他们早早就从窗户看到了钟年和面罩男二人,以及那群小尾巴一样跟着的小镇孩童。一个个即刻迎上去,一句接一句询问着情况。“怎么回事?伤得这么严重,恶魔做的吗?”“是从教堂回来的?早上我们去,神父不让进……”“那些孩子怎么回事?你们说了什么?”钟年一句未答,他没时间也没义务应付这些只顾问情况却毫不关心他人伤势的人。原本想把男人先放在一楼沙发上免得折腾,但见这些人在,他又只能再费点力气。“你再撑一下。”他对面罩男人说,往楼梯走去。“我帮你。”解嘉良走过来,伸出的手刚要碰上,又被面罩男一个冷冰冰的眼神止住了。视线下移,面罩男持枪的手处于绷紧状态,手背上青筋鼓起,做好了随时攻击的准备。解嘉良眼里的笑意霎时淡了,收住动作。两人的短暂碰撞钟年并没有留意,即使看到了也不会有想法。将面罩男扶进房间放到床上后,又立马下楼去找能用的东西,重新回到楼上推开自己的房间,他后知后觉自己把人扶错屋了。刚刚一着急,他下意识就把人带进了比较有安全感又最熟悉的一扇门。但人都躺在他床上了,又身负重伤,没有再折腾的必要。钟年捧着箱子先前:“我先把你衣服剪开。”面罩男人低应了一声,他靠着床头,眉目低垂,让人分辨不清他到底是清醒还是昏迷。钟年能看得出来他一直靠着一口气强撑着,放到床上后才卸了力,也松了手里的银枪。见到人这样,钟年动作小心得不能再小心,生怕牵扯到伤势。外面的外套还好,脱掉就行,主要是里面的紧身t恤,就只能用剪刀剪开。钟年神情凝重,也很紧张,手上的动作却很稳。尖锐的剪刀一点点剪出开口,露出底下紧实分明的薄肌身躯。把好处理的部分弄掉后,再给和伤口粘黏的部分倒双氧水,床上事先准备了毛巾,不至于弄湿床铺。类似的处理方式在上个副本他为柯正初做几回,也算熟能生巧。要用镊子撕开衣物碎片时,他轻声说:“可能有点痛,你忍忍。”带了点哄的意思,尾音软软的。这好比最有效的麻药,再者这点伤对面罩男人来说也不算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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