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彦不笑了,他的笑意尽数敛下,他是天生的好相貌,笑时便是少年华美,处暗室依旧若朝霞,不笑就若他的阿兄,冷冰冰的,像把见血封喉的利剑。他抬起眼,直直对上汲黯。“民?”他陡然提高声量,将一份账目拍在汲黯面前,“大人说朝廷不与民争利是对,可大人所说的民不是我的民!”“我为我的民争利,为那些终日弯腰的民争利,我为国争利,为那些浴血奋战的将士从这些蛀虫的手上争钱,我要给他们拨军需,我要他们活着!”汲黯翻看这账目,河东郡的利用私自酿酒的便利,在酒中掺杂兑水等,降低成本,以次充好,颍川郡的舟车钱,琅琊郡的囤积居奇,哄抬酒价,获取暴利,每笔酒税的贪墨都对应着密密麻麻的豪族姓氏。他们的暴利凝着的是无数百姓的血汗,面色不好起来。“你敢欺瞒陛下!”“欺瞒?”霍彦冷冷一笑,目光沉炽。“陛下要钱,要打仗,要万世功名,我要百姓得活,要休养生息,这不矛盾。陛下要一把足够锋利的刀,为他撷来打仗的钱,这把刀杀人与杀鸡对陛下来说,无足轻重。”他将自己准备已久的账目收好,恢复了往日的模样。“相反,这些人吃的可都是陛下的钱,捅破这层纸,陛下知道了,只会觉得刀好。”你以为我背后站的是谁,刘彻比我还想要钱,还想整死那些人。[这些地方上的豪强大族上夺朝廷的钱,要夺百姓的钱。][他们利用自身在酒行业的影响力和垄断地位,故意抬高酒价。百姓为了满足饮酒需求或在社交等场合使用酒,不得不接受高价,甚至一些豪强大族凭借势力,在地方上强制百姓购买他们的酒。百姓即使不想买或无力购买,也可能因惧怕其权势而不得不就范。][他们利用百姓对酒税政策的不了解,故意多收费用,通过控制原料价格,使酿酒成本上升,最终将这部分成本转嫁给酿酒的小作坊和普通百姓。][最可恨的是他们为了酿酒会与民争粮,导致粮食价格上涨,百姓在购买粮食等生活必需品上要花费更多钱财,让生活更加困苦。豪强大族为了扩大酿酒规模或进行酒的运输、销售等活动,可能会凭借权势逼迫百姓为其无偿劳作。][什么玩意儿,搞的就是你们。]汲黯从霍彦的话中明白了陛下要他上任的目的,陛下是要榨干他的最后一丝利用价值,他要适时牵住霍彦这把刀,也要为霍彦背下所有世家的骂名,成为众矢之的。陛下要臣去死!他的目光透着嘲讽,霍彦将漆盒往前推,皱眉,凶巴巴道,“您病了,我会禀明陛下,暂代酒丞一职。”何等清正的一双眼。虽说淮南王刘安早已被处死,但是他的《淮南子》被霍彦使人收着又经审查,用纸张重新印刷下来,作为刊物出版,供人观看。汲黯不光看过,也买过。故他见霍彦只想起了那句“水定则清正,动则失平。”少年人如幼时,坚刚不可夺其志。陛下要臣去死,这个少年要臣去活,自己一人担下骂名,他句句是逼迫,句句是真心,只可惜老汲黯人老成精。陛下啊,这也是你的谋算吗,你笃定老臣才不会忍见他夭亡,你是想用老臣的死来磨一磨他的锐意吗?汲黯将手伸出来,与昔年在黄河时那样拍了拍少年的手。“我平生自诩刚直,却不如你。”他笑起来,久病的脸青白,此时却有柔光,“我反对打仗,支持和亲,正是因为打仗劳民伤财,但我早知道你是一样都听不进去的,你会骂我老糊涂,打仗就是要不被人抢掠,你说没钱就要从别的地方抠钱,你不苦民。我曾想认你做义子,现在想来,你该瞧我不起才是。”“元光三年,我任东海太守,曾将酒税从三十税一提到二十税一。你的民我饿死了不少。”霍彦敛目,他死死地将丹丸攥在手里。他明白汲黯的选择了。昔日治黄时,汲黯所行皆以百姓为念。元光五年,他视察河内郡火灾后,发现当地还有万余家百姓遭受水旱灾害,食不果腹,甚至父子相食。未等朝廷命令,他就以皇帝符节为凭,擅自打开河内郡的官仓,赈济了当地灾民。凭这两点,他就不能从了刘彻要用汲黯的命为他铺路。他从不欠别人人情。于是他甩袖,面色冷漠,“你已老朽,我不要你!”汲黯笑起来,拉过他的手,如同一个最慈爱的长者。“可老夫觉着能与小郎君共谋事甚为欢喜,小郎君有情有义,若非长儒此时老迈,非与小郎君结为挚交不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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