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父偃被他这突如其来的亲昵弄得一愣,随即嫌弃地想把手抽回,却被霍彦紧紧攥住。霍彦凑得更近,声音压低,带着一种洞悉世情的清醒,如同在陈述一个无可辩驳的事实。“亚父,推恩令已经把诸侯王拆完了,陛下的目的达到了。他不需要一个手段酷烈、得罪了几乎所有宗室勋贵的谋主在身边日夜提醒他的冷酷。”他直视着主父偃骤然收缩的瞳孔,一字一句,清晰无比,“亚父,你该退了。”话语外,大戏唱起。众生悲欢。敝轩内。“休要多言!”主父偃猛地抽回手,那张因常年殚精竭虑而更显嶙峋的丑脸上,唯有那双眼睛爆发出骇人的光,如同受伤的孤狼,“我一策胜万策,自诩千古第一阳谋!助陛下收天下权柄于掌中!为何要退?老夫还能为陛下再献良策!”“因为没有用了,亚父。”霍彦贴近他,声音平静得近乎残忍,“您没有新的、足以打动陛下的奇策了。这个时代,需要的是新的东西,新的面孔,新的……玩法。”他轻轻摇头,“您该给更合陛下心意、也更能适应新局的人,挪位置了。”你比我了解我们的陛下。这话如同淬毒的匕首,狠狠刺入主父偃最深的恐惧。齐王那次事件,陛下就已经流露出放弃他的念头,是霍彦,在关键时刻劝下了他。但这被赤裸裸点破的无用和过时,依旧让他心如刀绞,愤怒、不甘、还有那深藏骨髓的恐惧。对失去权力、跌落尘埃、重回那父嫌母厌、受尽世人白眼与嘲笑的卑贱岁月的恐惧!他拼命往上爬,用尽一切手段,终于位极人臣,难道那根维系着他高高在上的丝线,真的就要断了吗?他主父偃聪明一世,他看不清吗?只是当局者迷。主父偃死死地盯着霍彦,胸膛剧烈起伏,那双精光四射的眼眸深处,翻涌着惊涛骇浪。良久,他像是耗尽了所有力气,喉头滚动,发出一声近乎呜咽的低语,带着一种孤注一掷的托付与绝望。“吾若死,托于汝,可好?”阿言,可为我收尸矣?他不会退!他死也要脏刘彻一身血!也要让那些厌恶他、嘲笑他的人付出代价!他主父偃的一生,要的就是轰轰烈烈,万众瞩目!才不要像郑当时与汲黯那样,黯然退场,门庭冷落!霍彦没有回答他关于“死”的托付。他拿起酒壶,为主父偃斟满一杯美酒,递到他唇边,动作轻柔却带着不容拒绝的力道。“亚父,饮胜。”一杯又一杯。辛辣的液体滑入喉中,灼烧着五脏六腑。主父偃不知是醉了,还是清醒着。他没骂刘彻无情,因为他早已看透。他只是恐惧那深渊。霍彦看着眼前这位亦师亦友的老人,看着他眼中那混杂着刚强与脆弱的复杂光芒,终于放软了语气,带着前所未有的认真和恳求。“因为我不想你死。”他的眼睛很亮,“所以亚父,请你为我到太学来吧。”他微微偏头,露出一个近乎纯真的笑容,这是他第一次对主父偃明确地表达自己要什么。其实以他的能力根本不需要再加一个主父偃。他只是如多年前一样,保住他。活着!亚父!吾为汝谋!“那些太学博士,说话都掉书袋得很,满口之乎者也,动不动就抬出圣贤压人。我管不住,也懒得跟他们费那些无谓的口舌官司。”他伸出手,轻轻抱住主父偃略显僵硬的身体,声音低沉而坚定,“亚父,我有万千宏图,欲在太学施展,欲为大汉育真才!您得护着我啊!您说您护短,您会护着我。”他抬起头,眼中是毫不掩饰的果决。“我只劝一次,你知道,我的手段的,你不退,我有的是办法。”半是威胁,半是撒娇。主父偃的身体在霍彦的拥抱中,从僵硬到微微颤抖。他第一次如此清晰地感受到霍彦真心要护他周全。他想起当年自己对这个聪慧早熟的霍家幼子的相遇相护。他是真喜欢霍彦,原来不止他记得啊!他长长地、无声地叹了口气,那叹息中包含了太多复杂的情绪。最终,他抬起手,生涩地、却有力地回抱住了霍彦。口上却不留情。“哼!”他推开霍彦,努力板起脸,掩饰眼中的动容,声音依旧带着惯有的刻薄,“连那群只会掉书袋的老蠢货都搞不定,还得老夫出马?看来我主父偃下半辈子,是注定要为你这臭小子操心劳碌了!”霍彦闻言,笑得更加灿烂,唇角的小红痣在灯下熠熠生辉,意气风发,“那亚父且为我操心一辈子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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