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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3章（第1页）

老烟杆记下她的吩咐，又把剩下的麦饼和盐留给她，这才猫着腰从密道口离开了。藏锋洞内重新恢复了寂静。沈奇逸走到洞口，望着外面漆黑的寒潭，手里紧紧攥着那半张信笺。云锦笺的纹路硌得她手心发疼，却也让她越发清醒。云天雄，你想夺火药？想借刀杀人？那就别怪我，先送你一份“大礼”了。她低头看着信笺上“黑风崖”三个字，嘴角缓缓勾起一抹冷笑。打脸江湖恶徒五藏锋洞里的石台上，沈奇逸铺开最后一张云锦笺。纸纹在微光下泛着丝绢般的光泽，龙涎香混着洞底潮气，闻得她太阳穴直跳。老烟杆蹲在洞口望风，时不时回头瞅她，烟袋锅子在石头上磕得当当响：“帮主，这玩意儿真能成？那霹雳堂的老梆子精得跟猴儿似的，别让咱栽了跟头。”“跟着我能让你栽跟头？”沈奇逸头也不抬，捏着支偷来的狼毫笔，在砚台里蘸了蘸墨。这墨是她用锅底灰混着动物油脂熬的，颜色虽不如徽墨透亮，胜在能模仿云天雄常用的“玄霜墨”那种沉厚质感。“云天雄写‘義’字时，末笔捺画总要拖出个小勾勾，像是急着去抢饭吃——你瞧这儿。”她笔尖在纸上掠过，“少林欲夺霹雳堂火器”几个字跃然纸上。老烟杆凑过去眯着眼看，嘴巴啧啧作响：“嘿！跟真的似的！连笔锋里那点歪劲儿都一样。”沈奇逸没吭声，心里却在复盘原主记忆。姚芳舒当帮主时，云天雄还是个溜须拍马的弟子，常替她抄录帮务文书。这小子心思活络，抄书时总偷偷模仿她的笔法，却又在细节里藏着自己的习惯。比如横画收笔时爱顿一下，撇画末尾总带点虚尖。如今沈奇逸要做的，就是把这些“习惯”放大，再掺进几分云天雄急于攀附权贵的浮躁气。“‘黑风崖’三个字要写得潦草些。”她喃喃自语，笔尖在“崖”字的山字旁上重按了一下，墨色顿时浓了一块。“像是临时改的地点，显得仓促又心虚。”老烟杆挠着后脑勺：“为啥非得约在黑风崖？那地儿荒山野岭的，前不着村后不着店。”“就是因为荒山野岭。”沈奇逸吹干墨迹，将信纸对折成信笺。“霹雳堂火器厉害，少林弟子轻功好，在黑风崖打起来，动静大还跑不掉。最重要的是——”她嘴角勾起冷笑。“云天雄前阵子刚跟少林眉来眼去，这会儿突然‘背叛’，才够他喝一壶的。”话音未落，洞外传来三短一长的叩石声。老烟杆猛地站起来：“没事，是我派去弄纸的弟兄！”他猫着腰出去，片刻后捧回个油纸包，里面除了云锦笺，还有半块干硬的豆饼。“帮主您先垫垫肚子。”那弟兄气喘吁吁。“云锦笺不好弄，我把城西绸缎庄的存货都偷出来了，估摸着够您用了。”沈奇逸摆摆手，注意力全在信笺上。她掏出从密档里找到的火漆，用树枝挑了块在火上融化，往信口一按，再用随身带的一枚铜钱压出印子—这是她模仿云天雄常用的“云”字纹。“老烟杆。”她把信递过去。“这信必须亲手交到霹雳堂堂主手里，不能经过任何人。你就说……是‘某位看不惯云贼行径的丐帮弟兄’托你送的。”老烟杆接过信，手却有点抖：“堂主？那可是出了名的暴脾气，要是他不信，把我当成刺客砍了咋办？”“他会信的。”沈奇逸盯着他的眼睛。“云天雄最近跟少林走得近，霹雳堂早有疑心。你再跟堂主提一句‘黑风崖近日有少林弟子出没’，他就算不信信里的内容，也会派人去查。只要两边一碰面，事儿就成了。”她顿了顿，又从怀里掏出一小包草药：“这是‘迷魂香’，你路过霹雳堂火药库时，往通风口撒一点。不用多，够他们守库的弟子打个盹就行，别真闹出人命。”老烟杆把草药揣好，咬了咬牙：“得！为了给帮助您报仇，重新夺回丐帮。我这条老命就豁出去了！”他把信小心翼翼地藏进鞋底，又往脸上抹了把泥，装成个要饭的老乞丐，佝偻着腰出了洞。沈奇逸独自留在洞内，把剩下的云锦笺和伪造的草稿全烧了。火苗舔着纸灰，映得她眼底忽明忽暗。模仿笔迹这事儿，说起来容易，做起来却险。云天雄那厮心思缜密，稍有破绽就能被他嗅出味儿来。刚才那封信，她故意在“内应”的“应”字上多拐了个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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