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鼓足了勇气上前,解下身上的狐裘:“我用这狐裘换你身上的衣裳,换不换?”对方将冻僵的手瑟瑟地伸出来,摸一把那柔滑的料子,麻利地起身,将身上破烂不堪,露着棉絮的棉袄棉裤脱了。这狐裘莫说一身崭新的棉袄棉裤了,可以当好多白花花的银子,供自己很长时间衣食无忧。锦虞强忍着恶心,接过他递过来的棉袄,转身就走,打算寻个地儿把衣服换了。只有这样,明日城门大开,自己才能装扮成叫花子,安然出城,返回上京。她溜着墙根,四处寻找隐蔽的去处。听身后有窸窸窣窣的响动,似乎是脚步声。夜色黑沉,就像是张着血盆大口的猛兽,随时都会将她吞噬。她感到惊恐,猛然间一扭脸,看到,黑暗中,有一双眼睛在盯着自己,在沉沉的夜色里,就像是捕猎的饿狼。是刚才跟自己换衣服的那个叫花子,他摩拳擦掌地向着她走过来,满是急不可待。锦虞害怕极了,拔腿就跑。那个叫花子在她身后穷追不舍。她不敢呼救,两条腿发颤,没跑几步,就被叫花子拽住,拖进了一旁的胡同里,捂住了口鼻。她使劲儿地挣扎,此时再想呼救,已经发不出声音。对方粗鲁地撕咬她,身上扑鼻的恶臭气味,令她充满了绝望。这一刻,她甚至想到了死。因为,从现在开始,自己将再也配不上高高在上的慕容麒。她这一辈子最大的念想,就这样灰飞烟灭。撕裂的剧痛里,许多过往走马灯一般在自己眼前晃过,包括冷清欢那张意气风发的脸,慕容麒望着她时,一脸的绝情寡义。自己怎么就能落到这步田地呢?原本,她才应当是高贵优雅的麒王妃,承受着众人的膜拜,活得人人艳羡。她放弃了挣扎,任那个肮脏下流的叫花子为所欲为。那人就像一只疯狗一样,呜咽着,忘形而又放肆。最终心满意足,彻底瘫软下来,抢走了锦虞还未换下的衣袍,穿在身上,这才恋恋不舍地走了。“这娘儿们真特么的香!”锦虞在冰冷的地上躺了很久,直到全身都被冻得僵硬,才挣扎着起来,捡起那身破烂不堪的棉袄穿上,蜷缩在一个避风的门洞里,牙关紧咬,使劲压抑着自己心里的恐惧,和滔天的恨意。当第二天的晨曦微染,她艰难地起身,拄着一根木棍,用黄泥抹脏了脸,佝偻起身子,就像这座城里那些因为饥饿而直不起腰板的所有乞丐一样,正大光明地行走在大街上,走向城门。半路上,她见到了那个玷污自己的叫花子,蓬头垢面,裹着一身名贵的锦袍与狐裘,被一群漠北士兵押解着,前往驿站的方向。她躲在人群后面,看到那个人,脏的已经看不出原本肌肤的脸,胡子邋遢,已经结成了蛋,还拖着两条长长的鼻涕,冲着押解自己的士兵比划着,无力地解释着身上衣服的由来。“那娘们儿身上香喷喷的,一身皮肉滑不留手,又香又软,甭提多带劲儿了…”锦虞使劲儿掩藏起自己的身形,很后悔见到了这一幕。这个男人将是她一辈子的噩梦,这幅肮脏不堪的样子,会永远刻在自己脑海里。假如,没有看到,这个噩梦,还不会这样真实与不堪。直到这一刻,她还在担心,这件事情会不会传进上京城,传进慕容麒的耳朵里。她悄悄地出城,身无分文,又饥又渴,艰难地走了一天,觉得自己就要累死了,上京城仍旧遥不可及,似乎永远也抵达不了。或许,随时,自己都有可能栽倒在路边,永远也醒不来。被人直接丢去乱葬岗喂狗。她拦住了一家前往上京城的送镖归来的车队。为首的汉子骑在马上,对着她亮出了手里的马鞭。“什么人?胆敢拦我们镖局的车!”锦虞抹去脸上的泥泞,对着那汉子使劲儿扯扯唇角,露出白皙的,布满靑痕的胸口,嗓子粗哑:“我想去上京,能跟着你的车队一块吗?”好几个汉子紧盯着她秀美的脖颈,知道,那身脏污褴褛的衣衫下,藏着的必然是一块美玉。很肥美的一只羔羊,自投罗网。汉子使劲儿吞咽下一口口水,挥挥手:“上车!”锦虞手脚并用爬上了马车。麒王府。冷清琅一直卧床休养了几日,好歹算是保住了胎儿。她格外小心翼翼,平时足不出户,就留在紫藤小筑里安心静养。有什么事情,打发赵妈和跟前下人来回跑腿。冷清鹤与楚家的事情,她也已经有所耳闻。不过都是道听途说,她还有点不信,打发赵妈亲自回一趟相府,问问究竟是怎么回事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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