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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章（第1页）

“那孩子算是叶知行的孙辈，他若想上位，捧着自己的孙子便可，到时候还有本宫什么事？”可惜了贺秋茂淡淡一笑，摇了摇头，说道：“听叶府人说，叶兰舟并非嫡出，当年出生时叶老爷子病逝，南方破天荒地下了三日大雪，故而被称为不详之人，以至于叶兰舟成年了都没有个像样的名字，后来替嫡姐嫁入皇宫，那才被寄养在了叶大娘子名下。”他接着说道：“一个庶出的不祥之人，叶府人可能留她吗？”当晚，谢峋的生辰宴设在太和殿，琉璃宫灯亮起，初冬的冷风吹得外面呼呼作响，金丝楠木的长案上摆着十二道珍馐，尚食局的宫女奉着银试毒牌有条不紊地穿梭在奉天殿内。万岁爷生日，叶兰舟这个做太贵人的，自然不是什么重要的人物。先帝这一代子嗣单薄，只有谢逊一个皇子。按着大胤建国皇帝立下的规矩，嫡长子登基后，其他兄弟若无其他原因，须得出京就藩。可如今的万岁爷没有兄弟，就连姐妹都没有，以至于藩王还是先前的藩王。与南蛮通敌的宁王最为出名，算是如今大胤国的罪人，宁王行一，只因母亲是个不知名的宫女，故而和皇位失之交臂，成年后被派往南疆就藩。恒王行二，也并非嫡出，少年时好在上京打马偷花，是个不服管教的，胤景帝见其一腔热忱，将其派去了漠北就藩，北蛮铁骑的兵骁勇善战，就需要恒王这样狂野的性子才能压得住。先帝行三，是皇后所出，一出生就被立为太子。谢承宴行四，同为皇后所出，却并非长子，本应成年后接替宁王就藩于南疆，却因着胤景帝的一道文书，被留在了上京修养。万岁爷做下的决定，底下没人敢问，虽为建国皇帝立下的规矩，但谁能一直确保规矩是一直不变的呢？就藩一事看似合理，细想却不然，将亲王送往各地，难免会让兄弟生疏，众臣也觉得亲王就藩这一制度的废除是迟早的事，故而没人敢对留京的谢承宴说些什么。但南疆总要有人镇守，胤景帝将武将陆千山派去了南疆，上京这边培养着行五的翰王谢承元，等着年后谢承元成年，再让其到南疆驻守。天家子丁不旺盛，亲王又都在外地就藩，以至于万岁爷生辰，太和殿内的外家人比谢家人多得多。叶家虽是医学世家，叶青裳身为嫡女却不曾学过医术，反倒是习得了一身好舞技，此次参与宫宴，这身好的本领自然是要拿出来的。一曲少数民族的《回回舞》从一众汉人舞曲中脱颖而出，大胤战乱前乃是大国，包罗四方少数民族，为表大族风范，宴会中多有少数民族献舞，是为大国风范。战乱后却变了天，汉人常以正统自居，杜绝少数民族文化的入侵，叶青裳这曲虽是回回的舞，但经一番改编后倒也别有一番美感。《回回舞》节奏明快，叶青裳旋转时衣摆飞扬，搭配西域的鼓点，一时间惊艳四座。叶兰舟的位子坐在大殿一个不是很起眼的角落，她素来不喜叶青裳，但她也为这一舞而震撼，当年叶大娘子力求叶知行，让女儿专攻舞艺，如今看来，倒也有了结果。她正看着，殿内侍女给她面前的青玉茶杯添了一杯茶，她垂眸看了一眼，突然发觉自己忙活这么久，还没有喝上一口水，于是拿起茶杯，轻轻地抿了一口。目光却一直没有脱离殿中央的叶青裳。长姐这么多年的舞技，可惜了。血！叶兰舟正思索着，目光逐渐向下，最后落到了叶青裳的鞋上。乐声攀到最高处时，她的绣鞋却已经泛出了淡淡的血迹，奇怪的是她自己并未察觉，有因为血迹不多，场内人也并未发觉，都还沉浸在叶青裳优美的舞姿中。碎瓷片扎进脚心的瞬间，她还以为是新鞋里的硬衬。坐在前方的谢承宴虽覆着锦布，却将场内的异常看得一清二楚，叶兰舟在她身后，他没有转身去看，但却微不可察地笑了一下。居然敢把动作做到天家面前，真是大胆。叶青裳并未感到疼痛，只觉脚下有些痒，并未太在意，似是每一步都像踩在蓬松的云絮里，直到转身时瞥见裙角绽开的红梅，像是比初舞时更为鲜艳。她这才后知后觉地发现，那红色并不是红梅，而是血迹。随着血越流越多，最后都被踩到了大殿上，众人才发现了异样。叶青裳仍然保持着飞天的姿势，左脚尖点在莲花灯座上，乐师慌忙续了段颤音，其他舞姬的披昂缠住她的腰间，装作这是编排好的动作，直到坐到最前面的小皇帝谢峋发现了异样，叫喊道：“她流血了！母后！她流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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