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她越说越激动,谢承宴生怕灭火的下人听见了动静赶过来,于是拉着叶兰舟走了。叶府的大门是敞开的,此刻府内的下人少,原先的几个看门的家丁被叫过去灭火了,以至于门口没人把守,谢承宴带着叶兰舟悄声地出了叶府的大门。两人无处可去,流落在大街上也不像个事儿,谢承晏便带着叶兰舟去了万鹤楼。路上,谢承晏问向身边人:“这次不用我给你处理后事?”叶兰舟知道他说的是上次她在宫宴上陷害叶青裳,开口让他保她的事。但是那次是在大庭广众之下,又是在皇帝的宫宴上,天家必然会追究下来,可是眼下不一样,此刻除了谢承宴和她,再无其他人,用不上他出手保她。当年她说道:“这次就不麻烦王爷了,只要王爷不说,旁人都会认为宗祠是自己着火的。”“不是说这个。”谢承宴说道:“我是说叶青裳的死。”“她的死是报应,无凭无据,无人会怪罪到我头上。”谢承宴点了点头,并不否认她的话。她今日这事做得缜密,胤国还没有几个懂南疆巫蛊之术的人,就算查起来也查不到她头上。一时间两人没再言语,谢承宴倒是自己有了些主意。总归叶兰舟如今大仇得报,叶府也没得可待的。如今朝中正在商议明懿长公主的婚事,都想着既然已经定下了和亲一事,就要将事情办得体面,但宁王造反失败后,陆千山镇守南疆,竟是断了南疆和中原的一切联系,根本找不到几个了解南疆的人。先前以孙云舒为首的几个使者已经回南疆报信儿去了,陆千山平时在南疆又都是和百姓待在一起,于南疆内的风俗却是一点都不知道。但就是这个时候叶兰舟居然站出来,用南疆蛊术动手杀了叶二。这人真是够让他意外的。谢昭和眼下也正因这事而烦躁,谢承宴来时她正在翻看一册泛黄的书籍,见谢承宴来了,将书放到了一边,就是这一瞬间,头突然疼了起来,她动作顿住,扶住额头,没说话。谢承宴知道谢昭和这个老毛病,也记不清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了,小时候分明还好好的,这些年才这样的。念及此处,他说道:“二姐何不休息休息?”谢昭和拜了拜手,示意不用了,扶了扶额头,说道:“南疆那边催得紧,阿楚的婚事这两天就要定下来,但我们连南疆拜月教是个什么情况都不知道,若是冲撞了那边的习俗,日后免不了又是一场麻烦。”她长叹一口气,眼神放在手侧的一本泛黄的古籍上,“整个文渊阁,只有这么一本有记载的,这么少的资料,也不知道是怎么传下来的。”谢承宴点了点头,想起自己此行来的目的,随后说道:“二姐可听说了裴叶两家的婚事?”话说得含糊,他指的并非婚事,而是叶二死了的事。裴叶两家的婚事本就闹得上京一带人尽皆知,后又出了这档子吓人的事。谢昭和手下的人机灵,这消息知道得也快,但只是知道人死了,不知究竟是何原因。谢承宴坐到了谢昭和对面,毫不客气地给自己倒了杯茶,抿了一口润了润嗓子,说道:“叶二死了,和当年宫中那个苗疆女一样的死法。”“当年……”谢昭和沉声喃喃了两句,谢承宴口中的事是他们这些人不愿意回想起来的事。当时他们这些人都还小,都城尚在金陵,南疆与中原也没有分裂,南疆大祭司风栖来了一趟皇宫,说是南疆的圣女出逃,一路逃命到了中原,最后竟以女官的身份留在了皇宫。南疆的圣女在拜月教里是侍奉月神的人,就是月神的妻子。这样的人出逃,拜月教固然重视,大祭司更是不远万里地到了金陵,亲手杀了圣女。让她去瑞王府当时那女官的死状便是和叶青裳一样,将周围的人吓得不轻。谢昭和还记得那女官浑身爬满了虫子,最后只剩一只眼睛望着那大祭司的模样,那眼神她永远不会忘,仿佛能将人生吞活剥一般。那女官正好是侍奉在谢昭楚宫中的,当时的谢昭楚还是娃娃般大小,和现在的谢峋差不多大,被眼前的景象吓得不行。谢昭和站在她旁边,见她马上就要嚎啕大哭起来,生怕她惊扰了那杀人不眨眼的大祭司,立马伸手捂住了谢昭楚的嘴,骗她说是大祭司在给她的医病。那样凶狠的手段,如今在胤国又出现了吗?谢昭和心知自己这个弟弟,他既然这么开口,又是特意来找她的,就一定不是来聊闲天的,于是开口问道:“你知道是谁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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