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部老旧的手机在桌上嗡嗡震动,屏幕上闪烁的,正是何珠记忆里那个让她本能感到压抑的号码。
何珠深吸一口气,按下接听键,还没来得及放到耳边,听筒里就炸开一个男人粗暴的咆哮。
是她父亲,声音大得几乎漏音。
“死丫头!你翅膀硬了是吧?!敢不接你老子电话?!
我告诉你何珠,你生是何家的人死是何家的鬼!家里盖房子是天大的事,你敢不出钱,还敢跟那个穷鬼摆摊的混在一起,老子打断你的腿!
你就等着被唾沫星子淹死吧!没良心的东西,白养你了!”
声音因为激动而嘶哑,充满了不容置疑的恐吓和咒骂。
何珠面无表情地将手机拿远了些,等那阵咆哮暂歇,才平静地开口。
“说完了?”
这三个字像冰水泼进油锅,那头愣了一下,随即传来母亲抢过电话的声音,语气瞬间切换成一种带着哭腔的拉拢和诉苦。
“珠啊!我的珠啊!你别听你爸胡说,他是气坏了!”
何母的声音尖细,刻意放软。
“妈的心肝儿,你怎么能这么糊涂啊?那个李明亮有什么好?他能给你啥?妈是为你着想啊!你跟了副厂长,吃香喝辣,穿金戴银,咱们家也能沾光,这楼房盖起来,你在村里多有面子?妈这都是为你好啊!”
她顿了顿,声音更加悲切。
“珠啊,家里难啊,你弟弟也等着钱娶媳妇,这楼房不盖起来,咱家在村里头都抬不起啊!
你忍心看爹妈这么作难吗?
妈知道你辛苦,等家里缓过这劲儿,肯定好好补偿你……
听话,啊?别惹你爸生气,赶紧跟那个摆摊的断了,好好跟副厂长处……”
听着电话那头母亲娴熟的打一巴掌给个甜枣的伎俩。
父亲的恐吓开路,母亲的温情控场,何珠心里不为所动,反而为原主感到一阵深切的悲凉。
就是这套组合拳,一次次打垮原主的防线,让她在渴望亲情和陷入绝望间反复挣扎,最终被榨干所有价值后像垃圾一样被丢弃。
她甚至能想象到电话那头的画面。
父亲在一旁怒气冲冲地抽烟,母亲对着话筒表演苦心,而那个被全家宠爱的弟弟,可能正悠闲地晃荡着,享受着她用血汗钱堆砌的安逸。
何珠没有再听下去的兴趣,直接打断母亲还在继续的诉苦,语气淡漠得像在陈述别人的事。
“从我十五出来,打工五年,就往家里汇了五年的钱。我熬夜加班,从来不敢多休息,五年一共给你们汇了十八万,你们前十五年养我也没花到一个零头吧?
三层小楼我没本事盖,谁想盖谁出钱。
至于弟弟能不能娶上媳妇,孩子是你们生的,没道理要我一个做姐姐的养。
我的事,我自己决定。钱,现在没有,以后也没有了。我不欠你们的,以后也别再给我打电话。”
说完,不等对方反应,她干脆利落地挂断电话,然后手指飞快地在屏幕上操作,将这个号码拖进了黑名单。
世界瞬间清净了。
她握着手机,站在窗前,看着楼下杂乱但充满生活气息的街景,心中没有愤怒,只有一种替原主感到巨大的不值。
那个女孩短暂的一生,竟然就是为了供养这样一群吸血鬼。
电话这头突然断掉的忙音,让何家彻底慌了神。
何母举着嘟嘟响的电话,愣在原地,脸上那套精心排练的苦情表情还没收起来,就变成了错愕和难以置信。
“她……她挂我电话?她还说……说没钱?说让我们别再打了?”
她转头看向阴沉着脸的丈夫和旁边玩手机的儿子,声音尖利起来。
“反了!真是反了!”
“这死丫头是真被那个穷鬼迷了心窍了!”
何父猛地一拍桌子,气得脸色铁青。
“她敢不管家里,我非去城里打断她的腿不可!”
“你去?你知道她住哪儿吗?上次寄钱地址都是邮局!”
何母烦躁地反驳,心里却涌起更大的恐慌。
女儿这次的态度太反常了,那种冰冷的平静,比以往的哭闹或争吵更让她害怕。
她不再是那个可以随意拿捏,给点虚假温情就能哄住的小女孩了。
如果女儿真的铁了心不管家里,那盖了一半的房子怎么办?
儿子的婚事怎么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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