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120那种救命的急促,是警车特有的、带着铁锈腥气的锐鸣,像把冰锥子直接捅破了凌晨的死寂。“苏医生!快!!”一个年轻护士脸白得像纸,冲过来,嗓子劈了叉,“警察送来的,小孩五岁,说是家里打的!”苏郁拔腿就往抢救室冲。门一撞开,一股混杂着焦糊肉味和浓重血腥气的热浪劈头盖脸砸过来。抢救床上,孩子太小了,像一团被恶意揉烂后又扔进火里烧过的破布娃娃。胳膊腿上的皮肤…那根本不能叫皮肤了,是皱缩、发黑、硬邦邦的焦壳,裂开的口子里,暗红的血水混着组织液还在往外渗。脸上几道深紫发黑的指印,肿得把那双紧紧闭着的眼睛都挤没了影。小小的胸脯几乎看不出起伏。苏郁的心脏像是被一只冰手狠狠攥住,又猛地往下沉。他一把扯开白大褂扣子,手指碰到孩子冰凉得吓人的小臂时,自己都控制不住地抖了一下。“心率暴跌!准备肾上腺素!静推!快!!”吼出来的声音又干又哑。“叫烧伤科!立刻!!”抢救室的灯白惨惨的。心电监护仪那单调又催命的“嘀——嘀——”声,一下下像钝锤子往人太阳穴里凿。苏郁死死盯着那条抖得像风中残烛的绿线,耳朵里灌进旁边两个警察压低的对话碎片:“亲爹和后妈干的,邻居听见哭得不对劲报的警…”“男的当场铐走了,孩子妈跟着车来的,外面瘫着呢”女人撕心裂肺的哭声,像破旧风箱在拉扯,断断续续地从门外走廊挤进来,刮得人心尖都在颤。三个小时。苏郁觉得自己像陷在没顶的泥潭里,每一次按压、每一针强心剂、每一块焦黑创面小心翼翼的清理,都用尽了力气在跟死神掰手腕。可手底下这小小的身体,还是一点点冷下去,软下去。烧伤科的老刘匆匆赶来,扒开眼皮看了看瞳孔,又摸了摸颈动脉,那张沟壑纵横的脸沉得像暴风雨前的天,他凑近苏郁耳边,声音压得极低:“太迟了,面积太大了,脏器衰竭撑不住了。”苏郁牙关咬得咯吱作响,没吭声,只是手上的动作更快、更狠。苏郁在抢救间隙出来寻找家属。他看到孩子的母亲时,女人正死死揪着一个年轻警察的制服袖子,嗓子已经完全劈了,嘶吼得字字泣血:“畜生!天杀的畜生!!他们怎么敢!!那是我身上掉下来的肉啊!我的儿啊——!!”苏郁走过去,尽量让声音平稳,但透着力竭后的沙哑:“你是孩子母亲?我们需要你签几个字,关于病危通知和后续可能的…”他顿了一下,艰难地咽下“抢救费用”这几个字,“…治疗安排。”女人的哭声像被一把掐断。她猛地抬头,脸上糊满鼻涕眼泪,眼睛瞪得极大,茫然又惊恐地看着苏郁。那眼神,空得吓人。她根本没听清后面的话,只捕捉到了“病危通知”几个字,身体剧烈地晃了一下,差点栽倒。她哆嗦着手,像抓住救命稻草一样,疯狂地去翻身上所有口袋,掏出来的只有几张卷了边的、皱巴巴的十块五块零钱,还有几个钢镚叮叮当当滚落在地。她捧着那点可怜的散钱,嘴唇剧烈地颤抖,语无伦次:“钱我有,求求你救他…我有钱…”她手忙脚乱地掏出手机,那手指抖得根本按不准屏幕,拨了几个号码,不是被挂断就是无人接听,最后只剩下忙音。终于,她像是被抽掉了所有骨头,整个人像一滩烂泥,蜷缩着滑坐到冰冷的地砖上,脸深深埋进膝盖,发出一种绝望到极致的、不成调的呜咽,身体剧烈地抽搐着。苏郁沉默地看着。他注意到旁边一个年长的护士,正压低声音跟另一个护士快速交代:“社工那边联系了吗?费用是大问题,听说家里穷得叮当响…”就在这时,抢救室的门被猛地撞开!刚才那个脸色煞白的护士冲出来,声音带着哭腔和绝望:“苏医生!快!!孩子不行了!!心电直线了——!!”苏郁的心猛地沉到谷底,转身像炮弹一样冲了回去。抢救室的门再次被撞开。这一次,心电图纸上那代表着生命的绿色波浪,彻底拉平了,变成一条冷酷的、笔直的直线。刺耳的、长鸣不止的蜂鸣声撕裂了空气。苏郁扑上去,双手叠在那小小的、冰冷的胸膛上,开始机械地、疯狂地按压。一下,又一下。掌下那点微弱的弹性和温度,正在飞快地消失。汗水像开了闸的洪水,从他额头疯狂滚落,流进眼睛,又涩又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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