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戚男搅着杯拿铁,叹了口大气:“我妈现在一天仨电话轰炸,再不结婚,就给我搞车轮相亲,一天见八个!”他灌了一大口,扯扯嘴角,“林晚人还行。高中语文老师,说话细声细气,脾气好得跟面团似的,跟我这炮仗,绝配。”苏郁没动咖啡,盯着他:“你自己呢?是扛不住家里催,还是真想结?”张戚南搅咖啡的勺子停了。他沉默几秒,手指头在杯沿划拉。“说实话,”他抬眼,挺坦荡,“开头纯属应付差事。找个条件差不多、不麻烦的,糊弄过去拉倒。”他顿了下,语气软了点,“处着处着发现能聊。我值大夜班回来,客厅永远给我留盏小灯。她改卷子熬到后半夜,我能爬起来给她下碗热汤面,我爸妈也稀罕她。”他嗤笑一声,“说白了,搭伙过日子呗。但这年头,苏医生,能找个聊得来、处着不累、还知道给你留口热乎饭的搭子,容易么?”“那你爱她呢?”苏郁没放过他,直戳重点。张戚男乐了,摆摆手:“拉倒吧,奔三的人了,还整那些虚头巴脑的心跳加速?爱不爱?太玄乎。她人好,性子稳,能让我回家心里踏实,能把我爹妈哄乐呵,够了。”他看着苏郁还想问的眼神,正经了点,“苏郁,甭拿你那套看我。我没憋屈自个儿,也不是凑合。合适,比啥都强。舒服,省心,这就我想要的日子。”苏郁端起杯子跟他碰了下:“你觉得好就行。”婚礼当天,太阳毒得晃眼。酒店套房里,苏郁对着镜子系领带。深灰西装一上身,肩是肩腰是腰。沈明野悄没声从背后贴上来,胳膊一揽就把人圈怀里了,下巴往他肩窝一搁,对着镜子笑:“张戚男今儿可算‘嫁’了,瞅瞅咱俩,”他眼神扫过镜子里并肩的人影,嘴角翘老高,“伴郎团颜值扛把子,妥妥碾压新郎。”苏郁被他热气喷得耳朵痒,拍开他手:“别贫!凯子他们楼下催命呢!”到了新娘家楼下,好家伙,楼道都快被笑声掀翻了。抢亲环节,伴娘团战斗力爆表。凯子抱一大捧红玫瑰冲最前头,被伴娘们笑嘻嘻堵死门口:“红包!没红包甭想进!”陈泽宇立马变散财童子,一沓红包拼命往门缝里塞。沈明野职业病犯了,眼神一扫旁边阳台,压低声音对苏郁说:“等会儿我正面吸引火力,你身手好,翻阳台进去直捣黄龙?”苏郁一把薅住他胳膊:“沈队!这是结婚!不是抓人!”话没落,穿得人模狗样的新郎官张戚男挤到前面,脸居然有点红。他清了清嗓子,冲着门缝喊:“我来我来!红包管够!别难为我兄弟!”说着跟变戏法似的,从西装内袋掏出一把更厚更精致的红包,精准塞进去。门里顿时一片笑闹。大门终于开了。新娘林晚穿着白婚纱,坐在铺大红被子的床边。安安静静的,看着脾气就特好。张戚南走到她跟前,刚才塞红包的利索劲儿没了,张着嘴,词儿忘个精光,手脚都不知道往哪放。倒是林晚先笑了,声音轻轻的:“紧张啦?”张戚南挠挠头,手有点哆嗦地从兜里摸出戒指盒。苏郁在人群后头看着。突然,手被一只滚烫的大手攥住了。他扭头,撞上沈明野的眼睛。那眼神平时跟鹰似的,这会儿映着新娘的白纱,软和得不像话。沈明野凑他耳朵边,热气喷上来:“以后咱俩结婚,不搞这套,太折腾。”声音低,带着股认真劲儿。苏郁手指头蜷了蜷,在他手心里轻轻抠了下。婚礼现场花里胡哨。张戚男牵着林晚走红毯,苏郁站伴郎位看得真真儿的,平时脸皮赛城墙的张医生,耳根子红得滴血,攥新娘的手紧得指节都白了。主持人问话,张戚南吼出那句“我愿意!”声如洪钟,跟喊“准备手术!”一个调门,底下人全笑趴了。交换戒指时,林晚一低头。张戚男眼尖,瞅见她头纱有个小褶子。他几乎是下意识伸出手,笨手笨脚,又特别小心地,轻轻给捋平了。就这小动作,让苏郁心里那点说不清的别扭,忽地散了。张戚南嘴里的“合适”,不是什么大道理,就是这些实实在在、掏心窝子的好。开席了,推杯换盏,闹腾得很。苏郁跟沈明野坐角落,凯子端着酒杯冲过来,脸喝得通红:“敬颜值天花板!沈队苏小郁,你俩往这一戳,新郎风头都抢没了!”陈泽宇跟着嚎:“就是!不知道的以为你俩今天办事儿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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