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怕吗?陈翛忽然拎着他的衣领,将人放在了床沿上,他俯身瞧他,冷冷道:“方才你也瞧见了,我是使刀的。救了你带你看病也不过是可怜你而已,别以为我是什么好人。”小孩忽然脸色白了一度,他一双眼生的很亮,就像一只小犬,此刻小犬却耷拉了耳朵。陈翛看着他这幅模样却并不心软,为着这孩子他这半年来吃了不少苦,此刻想来确实也是个累赘。“……可你还送我上学堂,给我煮面。”陈翛闻言一怔,倒是没办法反驳,这话算是问住自己了。他第一次认认真真地想了想这个问题,自己为什么要费这个功夫养着他呢……却根本想不出个所以然来。“你叫什么?”小孩闻声抬头,他面上的神色十分奇异,似乎是想哭的,但是却紧紧抿着唇不言不语。陈翛瞧着他这幅样子心里就泛起了淡淡的厌烦,便不想再问了,也没什么意思。他拾起床边一件短襟,递给他:“你不是想着跟那小姑娘一起去挖藕吗?怎么,现在又不想了?”小孩儿迟钝地瞪大了眼睛,似乎才反应过来还有这么一件事。陈翛将衣服扔在他脸上,包住了一张脸,起身道:“磨磨蹭蹭的。”这小孩话少又闷,在春平街除了儒医倌家的小孙女外也交不到什么朋友。有好几次陈翛都瞧着他一个人沿着青石街慢慢往回走,孤零零的捧着一叠书。暑日里能玩的东西本就少,这回春平街卖藕的大娘嫁了女儿,便允了街坊邻里的孩子去她那儿挖藕吃。孩子们总是结伴而行的,陈翛想着他闷在屋子里这么久了,就跟他提了一句,也就是随口一说,结果那孩子竟然以为是自己要带着他去泥塘挖藕。无心插柳柳成荫,陈家尚书郎便携着这个闷包子去了藕塘。烈日炎炎,走了没多久人就蒸了一身汗。陈翛并不觉得什么,但低头看了一眼蒸红了的包子时,还是开口说了话:“热不热?”那原是屁话,问了跟没问没区别,只是为了打破尴尬所说的。却不想小孩儿仰面,汗津津地认真回了:“不热。”陈翛缓缓扬起嘴角,任着他胡扯。他们走在两边的田埂上,碧色荷叶伸出枝蔓,粉白颜色点缀其中,有小舟荡在藕塘里,三两个人影晃过,一阵欢声笑语。陈翛折了两只荷叶,将上面的粗刺捋了,递给小孩。包子接过,有些受宠若惊,可陈翛却已推着他往前走了。素衣长衫的少年郎和撑着荷叶挡太阳的小矮子慢慢的走着,两人也没有牵手,一前一后的却入了画。梳着双髻的小姑娘阿尝站在小舟上,晃着一只白胖的藕,喊着:“官和哥哥,这里啊!你们快来啊,我挖了好多好多藕,我给你们留了最好看的!”包子蹬蹬蹬跑了过去,险些绊倒,陈翛一直站在他身后,眼疾手快地拎住他的衣领,没让他摔着。他快速地收回手,淡声道:“玩去吧。”有些小孩已下了泥塘跟在大人后面摸藕,包子与阿尝一前一后卷了裤脚,站在浅岸边上甩泥巴。这些孩子的目的也不是为了拿多少藕回家,不过图个新鲜罢了。陈翛坐在小舟上,船上搁着一捧莲蓬。他耐心地剥莲子,一颗颗的去了青色外皮,也不吃,只是单纯地打发时间罢了。孩子天真无邪的笑声在他耳边萦绕,陈翛微微笑了,这样的时光于他来说真是想都不敢想的。他在六七岁的时候在做什么呢?为疯疯疯癫癫的九姨娘四处筹药钱,像个过街老鼠一样跻身于黑暗的角落里。就像九姨娘说的那样,他这一辈子在北齐见不了光,回了南越也活不成。府里的人都说他这样的人生下来就是一个错误。没人会在乎他,死生无所依。陈翛凉薄地笑了笑。花了这么些年,他终于摆脱了陈家。可是他还想要往上再爬高一点,旁人为了金银权势,他只为一份心安。官做的高,便无须在乎什么手段,只朝着目的而去,这样就再没有人能欺辱的了自己。手里的莲蓬忽然洒了,陈翛怔怔回过神来,才发现自己竟然已经剥了这许多。他僵硬的瞧着自己那双手,手套上染了青绿色的污渍,或许旁人说的也没什么错,如今自己披着尚书郎这层皮,瞧着无限风光,可如果没了这层皮,他又是谁呢?他也不大清楚自己是谁了“官和。”一阵响亮的声音喊回了他的意识。陈翛抬头,一泼泥点却直接溅到他面上,想避都来不及。包子手里捧了一截胖藕,正艰难地在泥潭里朝他这边走,却不想被后面几个皮猴子推了一把,结结实实倒在泥坑里,正面朝下,十分精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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