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月三十一日傍晚。傅润从城外回来,侧头闻了闻披风上炸物的气味,“今夜也吩咐做一道野菜,尝尝春味罢。”苏州知州殷勤称是,心想陛下什么好吃的没吃过,此番定要将乡间粗野之物做出宫里的花样来,动目笑道:“陛下且上楼赏一赏姑苏远近的风光,臣这就去办。”傅润按捏隐隐作痛的手腕,眼下哪里能爬楼登塔,见苏州府的官员都退下了,“赵——欃枪。”赵彗之还是被他当着江德茂的面云淡风轻地介绍成了近身侍卫。不过么……夜里有时……大多时候他们是一起睡的。咳。怎么?这算、算是夫妻间的义务罢。难道只许老赵骗婚,不许他钓着赵——钓什么钓!他们是夫妻,互相纾解天经地义。傅润脑海里闪过一些旖旎情色的画面。“手又疼了?”赵彗之眸色微动,熟稔地握住傅润的双手,拇指绕着凸起泛红的腕骨转圈摩挲。傅润唔了一声。骨头眼的酸痛渐渐被温热取代,他难免忘记提醒对方君臣、或者仅是夫妻间的尊卑上下。有赵彗之在,高文鸢一般不敢盯得太紧,见状,轻车熟路放风筝似的落在大后方负责“放哨”。世界只剩下他们。各有各的俊美的年轻人面对面站在屋檐下听雨。雨声渐止,有时他们无意间四目相对,迅疾地移开视线,只是沉默。默契的沉默。傅润抽回手,心软道:“你为我制的药,孤让阿汗术拿去试毒了。孤、我并非怀疑你——”他还是两种称呼颠来倒去地用。可聪慧如他,竟受困于情爱,不能意识到他待他的皇后从来是特殊的!赵彗之:“我知道。陛下的病,此药未必能根治,陛下既在江苏,若愿同我去金匮见我师父……”傅润按捏眉心,语气冷淡:“孤不去金匮。绝不去。此事休提。”“为何?”傅润口齿滞涩,“我曾去过一回。有个混账失约迟迟不来,我不是告诉过你么,我摔下悬崖成了傻子,可我还记得他、在等他,而我的手脚就是在那时候被人一节节敲断的。”赵彗之俯身平视他,眼底溢满怜惜和歉疚,“如果那个混账不是有意的……如果他是我——”“若教我知道他姓甚名谁,抽筋剥皮凌迟,再诛他九族!唯有杀他,方能解我心头之恨!”傅润说罢,心惊自己何必把无所谓的一个影子说得这样要紧、这样咬牙切齿。他最恨的既不是骗他财物、伤他体肤的农人,也不是未能赴约的谁。他已囚禁了傅璨,他早就亲自完成复仇了。二皇子可以有仇恨,但皇帝无所谓喜恶,这是截然不同的。偏偏他当着赵彗之的面一次次回忆年少时最落魄的事,甚至一再夸张地描述他如何可怜……他想他天生薄情要强,这些话从前不会讲,以后也绝不该说,只是在这一刻——从去年暮春真正见到赵彗之开始,有些东西就脱离了他计划的人生,啮咬他冷厉的喉舌。傅润抹了一把脸,哑声道:“外面是谁在撒疯?”赵彗之一时瞻前顾后怕惹恼了傅润,默默将血玉重新收回袖中,陪他穿过花廊至双鱼拱门外。黛瓦白墙的庭院里躺着一个奄奄一息、头发花白的渔妇。这里是官衙,有重兵把守,闲杂人等岂能悄无声息地闯入?傅润好奇多过愤怒,抿唇不语,手自然地摸向腰侧佩剑。渔妇浑身湿透,乱如海藻丝的枯发贴着额头和两颊,只剩一只绣鞋,像是从天上掉下来的。“啊,好大浪,好大风,呼啦啦刮走了我的船,我的船!有人见过我的船么。那样好的船,装满黄金和珊瑚,离了沙滩,仰起十二面白帆,随风向西边去!我的船!好大浪,好大风!”永远是这么几句。傅润看她疯疯癫癫的,猜测是装疯卖傻的道姑或者江湖骗子,耐心骤失,道:“来人——!”渔妇突然睁大眼眸,黑白分明的眼珠清澈明亮,悠悠转动时闪烁着琥珀宝珠的光泽。她长了一双出尘的好眼睛,再浮躁、再暴虐的人只消与她对视一眼,便莫名心平气和了。“我的船。”“你的船?”傅润不禁低声问。渔妇咧嘴笑,“海浪汹涌,忽的吹散了我的船,我晕晕沉沉随风飘动,一眨眼落到了此地。金子。金子。人主啊,你可有金子么。给我一锭金子,我就走了,不打搅你们一家人用饭。”傅润听她说话轻声细语、眉目婉转含情,又点明他身份,断定她不是寻常渔妇,瞥了一眼赵彗之,从自己腰间取下一枚虎头金牌用力丢过去,“孤没有金子,这个,你可敢收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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