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着熟悉的声音,刘福牙齿咯吱作响。他想的依旧是一次次受辱的画面,满心仇恨,却不觉泪流满面。脚步声兀地消失了。刘福费力地抬头,只看见主子衣襟上金灿灿的龙蟒祥云图案,“陛、下。”“你们都出去罢。”血腥扑鼻,傅润解下腰间香囊,倒出少许白芷和竹叶,深吸一口气。刘福嘶嘶地笑,舌头打滑不听使唤,一阵阵眩晕袭来,好容易迸出两字:“……殿下。”“嗯。”傅润垂眼打量他,大抵是讶异于他的惨状,凤眸微眯。刘福不禁想起第一次见二殿下的时候。他也是脏得不像话,讨好地弓着腰,二殿下坐在石阶上专心拆西洋钟玩——高高在上。“殿下的病,那个山野和尚给的药方真能治好么。”“你听谁说的?”“……”刘福避而不答,咽下口水,“奴婢已认罪。奴婢一时鬼迷心窍,收了李大傻的银子。”傅润轻笑,“许久不听你这样喊李轩昂。八万两银钞,小福子,你跟在孤身边,缺这八万两?”刘福两颊泛白,“不过是赚他一笔。他要的是毒杀殿下,至于奴婢、我只是想让殿下病着。”傅润黑了脸,眸色渐深,冷喝道:“够了。”刘福边喘气边摇头,“不,殿下都知道,奴婢也门儿清,今日何不说个痛快!是,七年前殿下从江南回来后,除了腕足酸痛畏寒,其余的疾症都是因为奴婢在香囊里偷偷掺了南洋秘药。”混杂汗液的眼泪夺眶而出,刺得他睁不开眼睛,不知道对面的人会露出何种表情。刘福停顿片刻,自顾自回忆往昔,既有感激,也有厌恨,又哭又笑,接着凄恻地说:“殿下可曾将我当作一个人看待?我是下贱之人,但我难道是自愿做奴婢的?太子、三皇子不怀好意,是我替殿下挨了好些打骂;姚娘娘罚殿下禁闭抄经,是我……我不甘心,不甘心。“殿下就像天上的太阳,注定富贵平安,要什么没有呢。我生来是蝼蚁,是个不值一提的玩意儿。可是蝼蚁望着太阳,它想啊,想太阳什么时候能掉下来,哪怕离它近一点也好啊。”傅润抓起一把碎竹叶泼在刘福的脸上,“够了!来人——”刘福反而说得激动起来,嘴角的痂因此裂开,他却全然不觉,“陛下!不,殿下,你知道的,你该知道的,奴婢待殿下一片忠心,若不是殿下从江南回来后变了个人似的、若不是殿下做了皇帝,离奴婢越来越远了,奴婢怎么会继续在香囊里下毒!”“你、是他的人?”傅润冷冰冰地问。刘福一顿,自嘲般嗤笑两声,答道:“殿下果然知道,是去年秋天祭祀天坛的时候,还是今年春知道的?是啊,奴婢那时候算什么东西,哪有门路接触这种神不知鬼不觉害人不举的秘药,当然是先帝爷给的——太子成婚过早,沉迷女色,精泄阳衰,子孙根硬不起来了。若想办事,须用秘制的苏合香提精神。“那时殿下尚在江南治水。先帝爷多疑,见殿下康健、太子病弱,怕太子的两个儿子早夭了,殿下排行第二,以兄终弟及做借口夺皇位,特意找到奴婢……奴婢一时糊涂,答应了。”牢里阴寒,傅润心不在焉地按捏手腕,眉头颦蹙,好像已放弃阻止刘福揭露这一段秘辛。刘福说得满口是血,咳嗽道:“殿下的龙根不精神,并不是批折子累着了,是常年佩戴先帝授意的毒香囊的缘故。先帝爷临终前又找了奴婢一回,他老人家还想着待九皇子长成后传位与他!奴婢真替殿下不值,悄悄减了药量。否则如今就是观音大士再世,也救不回您了!”饶是在金匮经禅僧觉圆月正点拨、早已知晓所有真相,傅润听了依旧遍体生寒。他的抱负、谋略、才智,在文宗眼里,充其量是可以为幼弟铺平道路的垫脚石。文宗不但看不上他,也不想让他有一儿半女——否则老九怎么在他“驾崩”后名正言顺继位呢。如此一想,命他娶赵坼的女儿,是看准他心高气傲、不肯同权臣之女有任何私情;放任李季臣结党,是要拖延他彻底掌控皇权的时间;诏元勉回京守武械库,则是为四、五年后新皇御极做打算,毕竟他在文宗的暗示下从来以为元勉是太子党,疑且不及,谈何重用!“……你是一时糊涂,还是装糊涂?”傅润压低声线叹息,抬手轻拍刘福汗淋淋的脸颊。“我、我……殿下!奴婢是怕殿下再不肯使唤奴婢了,想着殿下若再病一些——”傅润只是看着他,目光如一把冷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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