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冷笑几声,因走得满头是汗,随意打量坐在木床上玩的孩子,“这是谁家的?”太监们:“是陶相公家的。公主在陛下那里,先送孩子来寿康宫歇凉。”哦,兰真的儿子。病恹恹的,从前常躲在二哥身后流眼泪的兰真的宝贝儿子。傅琊有些心酸,他从前要什么就有什么,如今还不如一个病痨鬼生的东西讨人喜欢。他捂唇咳嗽,待太监分心问他,板着脸说:“嗯,我喉咙疼,你去换冰盆,你去倒茶,你去瞧瞧母后何时午睡起来……快去!留下一个看着这孩子就是了,他傻乎乎的,话都说不连贯。”众太监顾虑傅琊与太后的母子关系,也不敢太轻视,照做,留下稳重的老太监在此照看局面。傅琊性格顽劣,遂用手指不客气地戳了戳孩子的脸颊,沾了一手口水,立即嫌恶地避开。老太监笑,感慨道:“殿下小时候也是如此呢。也爱玩金贵的玩意儿。”傅琊瞅瞅孩子手边打磨得光滑圆润的各色玉石,再看自己半旧不新的衣衫,羞耻感油然而生。拜二哥所赐,他离宫后一次次体验到尊严被践踏、愿望不能及时满足的痛苦,又难堪又彷徨。“……你错了,我小时候最爱玩的是抛高。我试试他爱不爱这个。”平心而论,他想他并不是行凶杀人的惯犯,当时至多想吓一吓对方,从中获得一点半点掌控全局的快乐和尊严而已。“哎唷!使不得!”老太监反应慢半拍,眼见傅琊抓住孩子两只藕节状的手臂往空中一抛——傅琊稳稳当当接住了,得意地扬眉,旋即为拿捏这太监的心思,又向上轻轻地抛了几次。孩子年纪小,不知恐惧为何物,落在傅琊的怀里朝他咯咯地笑。老太监松了一口气,这下也不知该不该阻拦、如何阻拦九皇子——“呀,你们在做什么!”兰真的大宫女娇喝道。傅琊惊慌地瞥看她,一个不留神,没有接住,大脑霎时嗡嗡作响。好在关键时刻老太监咬牙伸手抱过孩子在地上滚了一圈,那孩子并不要紧、眨眨眼嚎哭起来。之后便是闻声赶来的兰真护子心切,难得强硬地指着傅琊的鼻子教训他,怀疑他不怀好意。傅琊气得两手握拳,双目通红,想不到他和病痨鬼如今的地位换了个个儿,又羞又恨,咬唇不语,一忍再忍,回头却瞟见办完他交代的事的太监们似笑非笑的脸,眼前一阵发黑——他的拳头正中兰真的腹部,一如他过去对下人们撒气,用了十二分的力气泄愤。他要一切都如他的意,否则他就要发怒;他要所有人以他为先,否则他就施暴以镇压之。但最疼爱他的父皇早不在人世。……雨点噼里啪啦而下,狂风呼啸、不打招呼,石阶碧瓦上的尘土溶于雨水化为蜿蜒的小溪。闪电轰隆一声,伴随耀眼如白昼的光亮吞噬所有嘈杂。徐太后抱着兰真的孩子,手指有一下没一下地拍打其背,忽然幽幽抬头看向冒雨赶来的青年。冷风灌入空旷的正殿,阴冷咀嚼潮热,地面黑影如鬼魅,四周典雅的仕女图壁画黯然失色。傅润走得快,衣角微湿,眉飞入鬓,目若寒星。他听闻兰真吐血晕厥,粗略地扫视殿内的陈设,倏然拔剑砍向跪着的傅琊。呜呜咽咽的风匍匐在他瘦削而挺拔的肩背上,白雨若洪,也不敢越过他的锋芒。徐太后想起七年前也有这么一幕,简直一模一样:她跪在佛龛前念经祈福,文宗手执长剑破门而入,脸黑得像阎王,一剑刺穿她左肩上的桑黄色袈裟,只字未言,过了两个时辰方离开。当时她是怎么求情的?她说她放不下小九,求陛下看在小九的面子上保她继续做皇后。“陛下!”徐太后高喊道,两眼含泪,“你不要杀他!他是你亲弟弟,你不能杀他!”傅润手腕收紧,剑刃离傅琊的脖颈只差一丝距离。傅琊呆若木鸡。他面含薄怒,改用剑尖挑起傅琊的下巴,漠然地俯视其眼睛,透过幼弟质问文宗:“你悔么?”你后悔么?为了这么一个东西算计另一个儿子的命?你后悔么?!口含玉、手握圭,安眠于献陵的文宗自不会回答他。“陛下!”徐太后吓得口不择言,连声喊傅润的名讳,嘶哑道:“你是他哥哥,再饶他一次!”傅润侧身看她,“太子的两个儿子是怎么死的,孤前些日子已让小周子知会过你了。”傅琊遍体生寒,结巴地说:“母、母后,不是的,我、我——”徐太后伸出五指攥紧的左手,手心是一枚皇太后金印,“求陛下再饶他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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