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奴婢被叫去膳房,给陛下熬药,这才耽搁许久。”
中常侍传话时言辞恳切:“云苓,除却心腹,陛下唯独信任长公主身边之人,我等需近前照料陛下,熬药的事非你不可。”
云苓被架起来,不得不点头,蹲在熊熊火焰边,顾不得守着姜容婵。
“奴婢看太医净会为难熬药的,什么过上一刻钟再加药材,前前后后乱七八糟,看着都头疼。”
姜容婵想起皇帝方才的话。
总不能是先前落下病根,太医调养起来才如此麻烦。
她未注意案角有盒胭脂,起身时一把拂落,银盒流泻小片殷红。
越过隔窗去外殿,暗香浮动,掺杂草药味。
皇帝坐在案边,正命人将绢帛展开,执笔批复。
抬手瞬间,他眉头微不可察蹙起,又刹那舒缓,仿佛忍耐过千百次。
姜容婵蓦地想起,皇帝每日批复大臣奏折,少不得右臂动弹。
她上前摁住他右肩,又瞥了眼案上空荡荡的药碗,鼻尖果真萦绕浅淡药味。
不知太医用了什么,竟这般苦。
再看眼刚写下的寥寥数字,落笔处微颤。
“什么奏折这般重要,现在便要呈上来?”
姜容婵站在皇帝面前,偏过头问那瑟瑟发抖的内侍。
她素来不欲为难旁人,哪怕此刻面容也算柔和,想着许是急事。
皇帝闻见那股熟悉幽香,压下唇角笑意,代瑟瑟发抖的内侍回答。
“水衡都尉数次抱怨少府不肯拨钱,这回见我到行宫,恐怕连夜写奏折。”
“就为此事?”姜容婵脸色寡淡起来,“年年要加钱,少府哪有那么多余钱?”
“陛下置之不理就是,竟还批复。”
她声音柔软,听不出生气与否,倘若忽略说了什么,旁人只当公主在安抚谁。
“阿姐,养伤至少需几十日,我总不能皆置之不理,”皇帝笑,“偌大江山,事务庞杂,倒也不差这一份。”
姜容婵看他果真一副无谓的模样,仿佛身体如何都没关系。
“阿姐,父皇病重时提笔不能,令宦官代笔,险些乱朝纲,我岂能重蹈覆辙?”
少年轻飘飘道:“再者,栾平字迹与我并不相似,朝臣看我连亲批奏折也做不到,恐怕要胡乱揣测我伤势。”
“相似”入耳,姜容婵眼神飘忽。
世上唯一人可模仿皇帝字迹,甚至以假乱真。
刚入长安时,她每日申时后闭门谢客,将今日发生何事记下,再出宫烧给父王。
姜云翊索性帮她写,甚至模仿字迹,久而久之定了型,还被先帝训斥“字迹娟秀,一股女儿气”。
不是她像姜云翊,而是姜云翊像极了她。
“陛下,若有笔迹相似者代为批复奏折,这伤三个月内能否痊愈?”
她不便主动提代笔,只是可怜他伤口在身,犹豫着露出几分意图。
皇帝听不懂话外音似的,嘴角带笑,“定然可以,阿姐,我又不是瓷人儿。”
姜容婵紧抿着唇,肉体凡胎比瓷人脆弱多了。
皇帝却恍然大悟:“阿姐愿意入宫为我代笔?”
未等姜容婵回应,他便眉目欣喜,猛地起身攥住她手,“我竟忘却你我字迹如出一辙,幸而有阿姐提醒。”
“若无阿姐,我恐怕要不顾太医叮嘱,强撑下去。”
少年眼眸亮得惊人,像藏着暖幽幽的火苗,映照瞳孔中倒映的窈窕身姿。
姜容婵见他这副模样,哪怕后悔也没了退路。
回京的御辇中,皇帝命近侍奉上竹简,左手执笔写下密函,字迹隽秀工整。
少年神色平静,启唇:“送去廷尉府,告诉法羡,先前抓到的魏王余孽别都弄死了,每旬交份新供词送去宣室殿。”
*
昭阳殿。
姜容婵已回宫住了三日,用的是看望太后的名义。
刚用过早膳,她抬眼见云苓时不时出去,一副火烧火燎的模样。
“祝久进宫,你怎的期待至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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