尔后,又跪下亲自请罪:“侯爷,老奴看这孩子平日里办事也是机灵伶俐的,没成想关键时候是个不中用的,是奴才看走了眼,请侯爷责罚!”
卫福说完这通话,书房里陷入了一阵沉默。
他的心里捏了一把汗。
卫琛觉着头疼愈烈了几分。
他放下撑着额头的手,垂眸扫了一眼地上的一片狼藉。
可就是那一方破损的麒麟方补,引得卫琛的目光停留了几许。
他眉尾微扬,语声喜怒难辨:“呈上来。”
小厮还未反应过来,卫福已行云流水般再次叠好绯袍,躬身双手奉上。
卫琛就近细再次看了几眼,眸里划过一缕幽光。尔后,他往后靠坐在楠木椅内,似是随意一问:“你可亲自查验过了?”
卫福面不改色,语气坚定,“回侯爷的话,小的亲自查验过了,确系是熨衣室里的一个小丫鬟粗心疏漏了。奴才回去就处置了她。”
卫琛冷眼凝着卫福,没说话。
卫福额头上都凝出细细密密的冷汗。
卫琛不愿再多费口舌,下令:“去将犯事的婢女和掌事的提上来。”
宋妍跟着张婆子,依葫芦画瓢向主座之上的侯爷行了礼。
尔后,只听一道低沉男声,蕴着威严从上方传来:“这补子上的线,可是你拆的?”
宋妍强打着精神回道:“是奴婢所为。”
声音粗哑难听,乍听满是病气的虚弱,却透着几分坦荡与从容。
卫琛不禁抬眸,睇了一眼低头跪着的女人。
她的样子很狼狈。
融化的雪水将她满头青丝打湿,凌乱地贴在鬓边。双颊红肿,嘴角还隐有点点未及擦拭干净的血迹。
卫琛眸光微动,移开了视线。
“这是你的无心之失?”
“奴婢是故意为之。”她的语气很坚定,暗藏锋芒。
卫琛原本紧握青金石卧狮把件的手顿住,身子稍稍前倾,冷眼凝着堂下这个脊背挺直的婢女:“擅改官服体样,违背祖制,大逆不道,汝心可诛。你,可知罪?”
旁边的张婆子身子抖如筛糠。
宋妍紧绷的脊背犹如一张满月之弓,可目下开弓没有回头箭,她索性一鼓作气将腹中稿一字一句说清楚:(注2)
“奴婢并未僭越礼制。您贵为侯爷,可也任职都御史,这件獬豸补服于您,并未逾制。”
獬豸补服乃是御史与都御史的官补纹样。
宋妍一语刚了,又听头上沉声一问:“你说这是獬豸,何以见得?”
宋妍面色镇定:“麒麟与獬豸,此二神兽虽外形相似,可有细微差别。麒麟头顶两角,獬豸却是一角;麒麟通身披鳞,獬豸无鳞;麒麟四足为蹄,獬豸四足为爪。”(注3)
宋妍短时间内补绣不出麒麟破鳞。然,她能拆除部分绣线,将一只麒麟,变为獬豸。
寻常人或许轻易看不出端倪,但为官者应有十二分的敏锐,因其代表的乃是官阶地位高低。
只要她能成功引起上面的注意,她便有机会伸冤。
可一席话说完,室内静得落针可闻。
他,为何没反应?
信或不信,总该有个明白结果不是?
短短的几息里,万千念头从宋妍脑中掠过,度日如年。
沉稳脚步声由远及近,须臾,一方天青宋锦袍角落入眼眶。
满堂凝滞住的寂静,衬得眼前的身影似山般沉重,压得她喘不过气来。
宋妍紧握双拳,抬眸一探究竟。
来人剑眉高鼻,面廓如刀削斧凿般硬朗,是个俊朗得让人忍不住多看几眼的男人。
可宋妍一下就被那双茶色眸子攫住了。
书房一室的温暖似被驱散,她如置冰窖之中。
他的眼里,无怒无惊,无欢无喜,无怜无悯,好似她是个——死物。
被一直压抑的惧意幽幽爬上心头,宋妍忍不住打了个战栗。
他要杀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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