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晚山中可有喜事。”一旁领她上山的吴双讥讽一笑,“晋大人不留下来讨杯喜酒?”
沐照寒没将吴双的挑衅放在心上,只缓缓跟在他身后:“只怕我留下来,山中的喜事便办不成了。”
吴双一声冷哼,不再理会她。
待走入寨主房中,沐照寒却没有见到人。
“哐”门被合上,吴双退出去,将她一个留在屋里。
沐照寒倒是不急,在房中转了转,最终定在了一副挂画前。
画布泛黄,想来有些年头。
画卷中尘土飞扬,骏马奔驰,其上一人张弓射箭,肩上玄甲冷硬,身后万军如林。
正是《明侯镇北图》。
画卷右下角,朱砂印章清晰醒目,其上字体娟秀,沐照寒盯着“傅云仍”三字,静立无言。
前尘旧事如云烟扩散。
沐照寒好像又回到了那个晨间,母亲握着她的手,在画卷最末,印下红章。
“此画乃镇国公夫人所作。”
沐照寒回头,见门口站着一中年人,身量不高,肩尤其宽,眉目浓郁,川字纹深刻,烙在额心。
邹涣进屋,越过沐照寒,望向正中悬挂的画卷:“是当年送给老明侯的寿礼。”
“你将此画挂在房中,就不怕朝廷杀你?”
邹涣一声冷笑,走进屋坐下:“我都上山为匪了,还怕朝廷杀我?”
沐照寒扶着桌沿,缓缓坐下,开口道:“州里衙门有意招安。”
“呵!”邹涣不屑,“晋大人莫不是觉得,我这山上都是贪生怕死之徒?”
“你是凌霄逃兵,招不招安都是死路一条,自是不怕死。”沐照寒指尖轻敲桌面,抬眸道,“那山里的其他人呢?”
邹涣顿住,霎时间眼神危险起来,瞪着沐照寒:“我不是逃兵!如今苟活在军里的才都是逃兵!”
“吴双那人,你挺喜欢吧。”沐照寒没有同邹涣理论逃不逃兵的事,“看年纪,他应该没在凌霄军待过,凌霄箭法却是使得如火纯青。”
邹涣忽地沉默下来。
“凌霄箭难控,传授时除了考验学习者的天分,也更考验传授者耐心,是以非血亲者多不愿倾囊相授,军中多靠父子相传、子孙而继。”沐照寒起身,走到画前,仰头看着画中人半白的胡须,“一日为师,终身为父,你就不想替这山中人谋个出路?”
“我才不要什么狗屁出路!”
门忽然被撞开,门外立着五人,吴双愤怒至极,沐照寒却看向无人中最不显眼,也最斯文的那位。
林柏猝不及防撞见沐照寒目光,慌忙低下头。
“都滚回去!”邹涣也被这一变故吓了一跳,将几人都轰走。
可吴双拳头握紧,始终站在门口,死死瞪着沐照寒,咬牙道:“下山受招安,成了朝廷鹰犬,那才是真的没了出路!”
沐照寒没有与他争辩,转头看向邹涣:“一时意气好逞,口腹之欲难填。十来人好养,可如今山中百来人,不知粮食够否?”
僵持良久,邹涣忽地起身:“晋大人请回吧,山中生计,不需你来操心。也是你说的,一日为师,终身为父。我曾受明公一刻师恩,此生,断不会从了朝廷。”
语罢,他来到门前,将众人推出廊下,转头示意沐照寒离开。
沐照寒无法,起身来到门口。
稍许,她见林柏走远,开口对邹涣道:“你房中画是赝品。”
邹涣皱眉,回头看向房中画卷。
“真迹盖章时出了差错,是以印章是模糊的。”沐照寒看向邹涣,“画有真假,人情亦如是。”
邹涣眉头紧锁,警觉起来:“你想说什么?”
沐照寒看着不远处看着他们的林柏,开口道:“你为昔日之恩,不愿下山,又怎知这山中人人都如此?”
邹涣听明白了沐照寒话里的意思,讥笑道:“这里哪个不是被逼得活不下去了才上山的?下山?再下山受你们这些官爷富户的压榨吗?”
“为生计聚,自然也能为利散。”沐照寒回首,“条件谈妥,你这山上也并非铁板一块。”
可邹涣只觉得沐照寒在离间他们,不愿再听她多言,回屋,将门关上,只留沐照寒立在风中无言。
“晋大人。”待沐照寒步下台阶,林柏靠近了她,笑着作揖,“天要黑了,我送你下山吧。”
沐照寒静眼瞧着面前的青年人,身量清瘦,面容白净,书生模样,与这山里的匪徒显得格格不入。
她抬脚,漫不经心地跟上林柏:“你送我下山,不怕这山中人对你起疑心”
“山中弟兄多义气,生死相依,不会互相猜疑的。”林柏垂眸领着沐照寒前行。
“是吗?”沐照寒挑眉,目光扫到林柏腰间的玉佩,觉得眼熟,却一时想不起在哪见过,“这山中,当真人人都讲义气?”
黑暗之中,林柏回应沐照寒:“兄弟们自五湖四海来,自然也是个性迥异,但大多还是正直的义士。”
“是生性正直重义?”沐照寒一声轻笑,在夜里显得尤为扎耳,“还是为生计所迫,才不得不重义抱团?”
“打着义气的名义,行烧杀劫掠之事,也敢自称正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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