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凌皱眉:“事办完了?”
傅泉抿唇,摇摇头,道:“她有话对你说。”
贺凌顿住,眼里满是不耐,抬头:“你是不是跟姑娘们待久了?这么婆婆妈妈?我让你去杀人,谁管她想说什么?”
傅泉咽了口唾沫,开口道:“她说她是乐倾先生的徒弟……”
“什么先生?”贺凌侧首,以为自己听错了,甚至觉得自己在做梦,“如今什么年份了?”
傅泉僵硬一瞬,有些无奈开口:“我感觉是真的,她知道我阿爹,也认得出长锦剑……”
“哐!”
门被摔到墙上,贺凌冲了出去:“她在哪?”
沐照寒坐在江月楼大堂中央,边上花团锦簇,姑娘们都好奇地围着她看。
“小妹妹,你是打何处来的?”
“才这么小,可不要来花楼卖身呀……”
“是啊……可是家中有什么难处?”
身畔衣香云鬓,沐照寒坐在软凳上,心里说不出的难受:“那你们呢?为何在这卖身?”
姑娘们哄然笑了。
云烟声似黄鹂,开口调笑:“自然是因为有人买身啊……有买就有卖啊……”
沐照寒低头,无力感油然而生。
当年她力推新法,誓要肃清朝堂狎妓之风,可收效甚微。
律法好推,可人心欲望却永远存在,稍不留神就会在暗处肆意生长。
关了青楼便有暗娼,查了暗娼还有兔儿爷,甚有富商豢养妾室用以行贿。
源头不清,这些买卖就永远断不了,她总不能将全天下有欲望的人都杀了。
陆桓登基后,她退居后宫,眼睁睁看着律法一点点放宽。
如今这光天化日的,竟又有青楼建起来了。
“咚!咚!咚!咚……”
楼梯上一阵巨响,沐照寒抬头,就见风凌衣冠不整地冲了过来。
酒气扑鼻,沐照寒皱起眉头,往后躲了躲。
“她在哪!”贺府书房,贺坤静心拟字。
“廉耻”二字刚刚收笔,便听得门外有人传话。
“老爷,二爷回来了。”
贺坤笔尖顿住,眼底闪过一丝不悦:“进来吧。”
门被推开,贺玄义走进屋来:“爹。”
贺坤放下笔,捧起案边茶盏:“坐吧。”
下人退出屋内。
门一关上,贺玄义便凑到了案边,神色显然有些焦急:“景阳出事了!”
贺坤捏着碗盖的手顿住,斥责道:“为官五年了,怎的还是这么个急性子?这么点事就急着回府?”
贺玄义心急如焚:“新任刺史这个月就要上任了,这么个节骨眼上,儿子怎能不急!”
贺坤放下茶盏,继续提笔:“晋文平一家都没了,景阳不过一些小县民,再闹又能翻出多大的水花?”
“晋家那个丫头没死!”见父亲半点不在意,贺玄义愈发地焦急,“如今还挑唆着县民来州里闹了。”
“半大的丫头都处理不了,这何文才真是个不中用的。”贺坤垂眸,望着纸面上的墨点,“你在景阳的那批货如何了?”
贺玄义摇头:“何文才被他们打残了,如今也联系不上,他们来州里的消息还是云艺告诉我的。”
“他们不知道你的生意吧?”
贺玄义:“难说。他们带着个箱子,里边不知道装的什么。”
贺坤沉吟片刻,开口道:“箱子不能进州府。”
贺玄义眼底闪过一丝狠意:“儿明白。”
待送走贺玄义,贺坤长叹一口气,摇摇头,并不相信自己这个草包儿子能成事。
他招来了陈伯:“明日让小四回来一趟。”
陈伯应声退下,心里却泛起忧来。
因着三爷的死,二爷和四爷自小不对付,每每四爷回府,二爷定要在老夫人那大闹一场。
四爷本就是庶出,为着这些事,已经两年未回府,也不知这次是因何缘故,老爷要请四爷回来。
客栈大门“吱呀”作响。
马厩躲着的一行人吓得缩起身匍匐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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