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勉微微低着头看手里的识字图书。几秒钟过去,就在他以为秦勉又无视他时,沙发上的份量一轻,另一侧的秦勉起身,走回卧室。拉衣柜抽屉的声音之后,秦勉拿着一把口琴走回客厅。“好久没吹了,”秦勉顺着口琴摸了一把,坐回沙发上,“听什么?”何岭南最喜欢的曲子在琪琪格葬礼时听秦勉吹过。这时候逼着秦勉吹,太没有良心。以前在外古拍纪录片时,秦勉吹过不少曲子,都好听,只是他哼不出调子。“随便。”何岭南说。说完,何岭南靠在沙发背上,轻轻阖上眼皮。皮革凉意渗进后颈,耳中安静须臾,响起了一首听过的曲子。视网膜残留的光斑化成墨绿草浪,风一吹,头羊角上系着的铃铛响出一串回声。那头羊吃草吃得很不讲究,把草根都咬出来,嚼巴嚼巴,一边吃嘴里一边漏土。还有乖乖听哥哥吹口琴的少女,手里抱着瓷罐,里面泡着没喝完的桃酥糊。少年坐得离他很近,他的胳膊总是在不经意间擦过少年手臂。错觉很真,似乎他身边依然是当初的少年。曲子终了,何岭南睁开眼。白猫侧躺在他腿上,独眼被绒毛覆住,睡得瘫软。心中骤然一抹恍然若失,像把刀,毫无预兆割下来。何岭南倏地将手从沙发纹理上抬起来,抱起花花放到一边,起身走向卧室:“我去睡觉。你明天还训练,早点睡。”你说不用就不用?何岭南窝进被子,有意回避秦勉,侧过身朝向衣柜这一侧。被子盖到肩,两条手臂都缩在被子里,被子这一点重量让他多出不少安全感。小时候总害怕床下有鬼,只要把手脚都藏在被子里,鬼就不能再拽人手脚,这规矩由来已久,也不知道鬼同意没。今天还没浏览通缉名单,何岭南刨出手机,手不情不愿地伸出被子,点开新缇的官方网站,一个个检查页面上的人头。没上新,页面上都是他滚瓜烂熟的面孔。“在看什么?上面有你认识的人吗?”何岭南回过头,扫了眼搭话的秦勉:“没什么……”话音没有结结实实落下,变调的耳鸣声在此刻毫无预兆地蹿起来,砂纸般的声音覆盖住耳鸣:“谁认识这人?”“谁是他家人?”“怎么,都不认识?”那声波像蘸了汽油的棉絮一寸寸塞满耳道。眼前的景象陡然搅拌在一起,万花筒一样的色盘在眼前旋转,越转越快,越转越快——胃里登时翻搅起来。何岭南使劲闭上眼,缓了缓重新睁开,正对着他的是村口那棵半死不活的老树,距离很近,蚂蚁正沿着树皮的沟壑蜿蜒爬行。“小朋友,你哭什么?你认识这个人吗?”他回过头,看那副高大的身躯,和一张变形的脸。何岭南麻木地向前走,站到那人身前。这个人又一次丢给他一把军刀。何岭南蹲下来,去拾那把军刀,手指发抖,拾了三次才将它抓住,耳边响起忽远忽近的嘲笑。膝盖自发地弯折,拿着刀,继续向前走。不是真的,顺着记忆,不要抵抗,马上就会结束。他跪下来,双手握住刀,直直将它插在土坡躺着的尸体上。那些人终于停住发笑。人的肉比橘子硬,比买回来的猪肉硬,比餐厅里的牛排硬。何岭南使了全力才插进大半截刀身,刀尖被阻住,可能是肋骨,他不管不顾地再次握着刀柄向下,清晰地听见那条肋骨断裂的声音。人的肉那么硬,但骨头却是这样的软。周围的风渐渐变凉,凉得刺骨。不对,边月这样一个暖城,从来也吹不出这样的风,风吹在脸上,睁不开眼睛,脸上的皮快被撕开,何岭南猛然停下动作。他在外古国吗?手还握在刀柄上,何岭南低下头,看清楚那具尸体。尸体长着秦勉的脸,彻底失去光泽的眼球,灰白的脸。一只苍蝇落到秦勉的下巴,迟钝片刻,它开始往上爬,爬到下唇,顺着张开的嘴唇往里。反胃感顺着脊椎上窜,骨头缝里散发出一种针刺的冷,何岭南张嘴喊叫,恨不得呕出自己的喉咙,可就是听不见声音,不论是自己的声音,还是那男人的声音。什么都没有。何岭南在真空中静止,而后再次看向自己的手,他仍抓着匕首。这不对。手指无意识收紧,刀柄的冰冷触感格外真实。想松开手,却发现手指像被焊在了刀柄上,动弹不得。不对。何岭南再一次默念。——秦勉割开了自己的喉咙……但他及时救下了秦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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