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岭南顺着回头看一眼:“谢谢啊。”服务员迷迷糊糊看了看秦勉手里的二十块钱,走出房间,从外面关上门。门一关,少了过堂风,屋里热得穿棉服冒汗。何岭南脱掉外套,跟秦勉搭话:“他说什么说那么久?”秦勉:“说这片是新楼,地暖足,在屋里太热可以开窗。”“哦,是挺热。”搭完话,何岭南掏出藏起来的烟,里面还剩最后两颗,和何小满以前给过他的烟一样。他答应过何小满,抽点好的,但抽好烟有个坏处,再回头抽便宜粗糙的,就咽不下去了。烟灰缸旁边摆着一把打火机,拇指拨动齿轮,火苗蹦出,点着他嘴边的烟。抽上烟,何岭南百无聊赖地四处乱看,目光落到秦勉的背包上,背包两颗拉锁紧紧依偎在一处,锁着鼓鼓囊囊的大背包。发现他看,秦勉偷东西似的把背包扯远了些。何岭南觉得蹊跷,一个猛子扑上去,趁秦勉没防备拽住背包,拉链撕扒时划开,馊味顿时冲出来。这味是衣服还没晾干就塞在背包沤出来的。“我……抱歉……”秦勉躲他的目光。他有生之年就没见过秦勉脸上这么窘迫的表情,在福利院里被保育员端着高压水枪欺辱时没有,甚至跟狗抢蛋糕时也没有。他转身面向秦勉,扒开秦勉羽绒服,凑上去嗅了嗅里面穿的衬衫,一模一样的馊味。气不打一处,何岭南斥道:“有霉菌的!还不如不洗,你也不怕得皮肤病!”秦勉目光越发涣散,像被他吓到,半天又重复一遍:“抱歉……”洁癖变得脏兮兮之后不一样,像被活剥了皮肤,露出碰一下打哆嗦的血肉。何岭南将额头磕在秦勉肩头,放柔语气:“小勉,你馊了多久?”“对不起……”秦勉说,“我去洗澡。”额头的重量落了空,何岭南抬起头,看见秦勉转过去的后背。民宿的房间,不如秦勉在边月城的公寓宽敞。磨砂玻璃上映出人影与水流,他心里没有半点旖旎,只觉得心疼。香烟在烟灰缸上徐徐燃烧,烟雾绕着往上飘,烟灰倏地溃散,落进玻璃缸底。何岭南丧失了把它抽完的意愿,坐在床尾,转过头,看向开口的背包。伸手进去掏了掏。除了馊衣服,还有一本书,一本笔记本。书是精装版《小王子》,打开翻了两页,确实适合秦勉看,里面大多是配图,字不多。又抓起笔记本翻了翻,笔记本里外古文记得满满登登,但是字迹工整,有一页洒上过水,水干之后,纸张和字迹一起变成波浪形状。前边小半本,每一页的每一行都被工工整整地划掉。他拿着秦勉的笔记本,脑中冒出不成型的猜想,端着本子的手指忽然抖了一下。何岭南抓起手机,打开翻译软件,相机对准本上的文字,一行行外古文陆陆续续变成冷冰冰的黑体字:xx市第三人民医院(三级甲等精神专科医院)xxx康宁医院(县级精神卫生中心)xx大学第六医院(西部最大精神卫生机构)……乌城精神专科医院(市级精神卫生中心)“乌城精神专科医院”没有被划掉。他让车厘子告诉秦勉自己在住院,秦勉甚至不确定他是不是真的住院,还是一个一个找了过来。水声停住,何岭南慌忙合上笔记本,将它放回原位。须臾,秦勉走出来,穿着一条干净的内裤,幸亏秦勉把一沓内裤单独封在透明袋里,才幸免于馊味。秦勉用民宿的白浴巾擦拭身体,那浴巾质量堪忧,掉了一堆白绒粘在秦勉身上。比花花还能掉毛。何岭南伸出手去掸秦勉胸膛上的白绒,手掌接触到一条条肋骨,心口仿佛被扎了一下,这比和纪托那一场赛前称重时还瘦,那是头晕恶心的脱水期啊。怕自己掉眼泪,赶紧转移话题:“花花呢?”“在我爸那里。”秦勉说。窗外边风嗷嗷的,像拧摩托车车把拼命给油,呜呜,呜!“何小满知道你在这里?”秦勉问。“我告诉她我住院,每周跟她视频一两次,但没告诉她我在哪,”何岭南笑了笑,“小满从小就这样,看出我不想说,就不追着问。”秦勉抿住嘴唇。被秦勉抿回去的应该是一个哈欠,憋得两眼泪汪汪。“你睡吧。”何岭南拍了拍被单。秦勉摇摇头。“不睡躺着?”何岭南端起《小王子》画本,“躺着听何叔叔给讲故事。”秦勉最终拉起被子,躺进里头,两手交叠摆在胸口,又是那个适合奏起管风琴的神圣睡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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