案板上冷硬的窝窝头还带着昨夜的寒气,孙子小宝昨天把半碗稀粥泼在她后背上的灼痛似乎还在。她跌坐在堆着柴火的角落里,后腰硌着半截树杈。墙缝里漏进的阳光正好照在手腕的旧伤疤上,那是三年前为了护着小孙女被儿子推搡,撞在煤球炉子上留下的。记忆突然如潮水般涌来——肺癌晚期的疼痛,儿女们为了争那套拆迁房在病床前撕扯,最后连葬礼都办得潦草,骨灰盒被随意搁在祠堂角落蒙灰。“哐当!”王翠兰踹翻了装红薯的瓦缸,红褐色的薯块滚到李秀兰脚边。她下意识去捡,额头却重重磕在灶台角。鲜血顺着眉骨流进眼睛,咸腥的味道让她恍惚回到咽气前的那个雨夜。呼吸机的警报声、儿女们不耐烦的咒骂、监护仪最后的长鸣黑暗袭来的瞬间,李秀兰突然闻到了槐花的甜香。那是年轻时和丈夫定亲那天,他攀上村口老槐树摘给她的。等再睁眼,铝壶还在尖叫,王翠兰的叫骂声依旧刺耳,但镜子里映出的分明是四十岁的自己。鬓角还没生出白发,眼角的皱纹也浅得像初春的涟漪,粗布衣裳虽然补丁摞补丁,却洗得发白透亮。窗外的梧桐树沙沙作响,晾衣绳上挂着儿子小宝满月时做的虎头鞋。李秀兰颤抖着摸向心口,那里不再有肿瘤灼烧的剧痛,取而代之的是擂鼓般的心跳。包子老太重生后1她忽然想起,今天是1978年惊蛰,正是丈夫提出要把祖宅的木料偷偷卖掉补贴小侄子的日子。王翠兰的脚步声再次逼近,李秀兰挺直佝偻了几十年的脊背,眼神变得坚定。她知道,这是上天给她的一次重新来过的机会,她不会再任人欺负。“说!白面藏哪儿了?别以为装聋作哑就能糊弄过去!”王翠兰双手叉腰,恶狠狠地瞪着她。李秀兰被大儿媳的吼声震得身躯一颤,刚刚挺直的背脊又有了几分弯曲的趋势,但她咬了咬牙,努力让自己镇定下来。“家里根本就没有白面,你别在这儿无理取闹了!”李秀兰提高音量说道,颤抖的声音还是泄露了她的害怕。王翠兰没想到一向懦弱的李秀兰竟敢顶嘴,眼睛一瞪,上前一步揪住李秀兰的衣领:“你个老不死的,还敢嘴硬,我今儿非搜出来不可!”说着一把将李秀兰甩到旁边,便在屋里翻箱倒柜起来。扶着墙壁站稳的李秀兰看着被弄得乱七八糟的屋子,心里又心疼又愤怒又害怕。就在王翠兰掀翻最后一口米缸时,厨房梁上突然落下一道细密的灰。陈苏的虚影自尘埃中浮现,半透明的手掌轻轻覆在李秀兰颤抖的肩头。这是她穿越到这个时空后第三次显形,每次接触带来的寒意都让李秀兰想起前世太平间冰冷的金属床。“李秀兰,您看她后腰别着的铜钥匙。”陈苏的声音只有李秀兰能听见,在她耳畔激起一阵战栗,“那是锁着西屋米柜的,您记得吗?去年她就是用这把钥匙,把您攒了半年的鸡蛋全换了雪花膏。”李秀兰瞳孔猛地收缩。记忆如碎玻璃般扎进脑海:那个暴雨夜,她冒雨去鸡窝收蛋,却发现竹篮里空空如也。而王翠兰涂着艳红指甲的手,正往脸上抹着香喷喷的白色膏体。“老东西杵着干什么?还不赶紧收拾!”王翠兰踹开挡路的板凳,铜钥匙随着动作在她腰间叮当作响。李秀兰盯着那抹晃动的金属,指甲深深掐进掌心。前世小宝生病急需用钱时,这把钥匙锁住的米柜里,藏着她偷偷攒下的救命钱。陈苏的指尖突然亮起微光,在李秀兰视网膜上投射出另一幅画面:三天后的深夜,王翠兰用这把钥匙打开米柜,将成袋的白面塞进蛇皮袋。画面里的李秀兰瑟缩在门后,眼睁睁看着儿媳把粮食搬上拖拉机,而自己却连半句质问都不敢说。“这次不一样。”陈苏的声音带着蛊惑的温度,“您看墙角那根擀面杖,当年您怀着小宝时,就是用它赶走了偷鸡的黄鼠狼。”李秀兰的视线不由自主地转向墙角。开裂的枣木擀面杖积着厚厚的灰,却在夕阳下泛着熟悉的温润光泽。记忆突然鲜活起来:二十年前那个雪夜,她挥舞着这根擀面杖,把喝醉了想动手的丈夫打得落荒而逃。王翠兰的咒骂声突然变得尖锐:“肯定是你藏起来了!别以为我不知道你那点小心思!”她转身时带倒了腌菜缸,褐色卤汁溅在李秀兰裤腿上。这熟悉的场景让李秀兰胃部一阵抽搐,前世此刻,她会默默蹲下去擦拭,任由腌菜汁渗入伤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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