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檐下的麻雀突然惊飞。李秀兰盯着自己在窗玻璃上的倒影,那双布满皱纹的手正无意识地摩挲着竹篮边缘。陈苏的虚影渐渐平息下来,月光穿过她半透明的身体,在裁缝铺的地板上投下破碎的光斑。“我就知道。”陈苏的声音里带着一丝了然,又像是早有准备,“你这几十年积下的性子,哪是一朝一夕能改的。”她的指尖划过窗棂,留下五道转瞬即逝的霜痕,“可你别忘了,今日你放过他们,明日他们未必会饶过你。”李秀兰垂下眼,竹篮里的鸡蛋还带着余温。她想起自己病好后,王翠兰偷偷倒掉剩下的药汤时,嘴角那抹嫌恶的冷笑。但当她又想起王翠兰兄弟家那三个瘦得皮包骨头的孩子,心里的恨又软成了一滩水。“我不是饶过他们。”她轻声说,声音混着楼下的喧闹,“我是不想变成和他们一样的人。”她转身离开窗边,布鞋踩在木地板上发出轻微的声响,“但我也不会再任人欺负。”陈苏的虚影突然出现在她面前,眼中闪烁着奇异的光:“那你打算怎么办?以德报怨?”李秀兰走到楼梯口,扶着雕花的栏杆,目光落在楼下正在搬运麻袋的王翠兰兄弟身上。她想起昨夜在木盒里看到的信纸,想起陈大山那句“等秀兰咽气”。指甲深深掐进掌心,却不再像从前那样退缩。“我要拿回属于我的东西。”她的声音很轻,却带着某种不容置疑的坚定,“但不是用举报这种方式。我要让他们自己把吃进去的,一口一口吐出来。”陈苏凝视着她,良久,虚影泛起一阵涟漪:“看来,改造你的路还长着呢。”她的声音里竟带了几分欣慰,“不过,总算有点苗头了。”李秀兰提着竹篮走下楼梯,阳光从供销社的木门斜斜地照进来,在她身上镀了一层金边。她没有回头看王翠兰兄弟,也没有再理会楼上的喧闹,径直走出了供销社。村口的老槐树下,牛车还在等着。李秀兰把竹篮放在车板上,自己也坐了上去。车夫扬起鞭子,老牛慢悠悠地起步。她望着远处连绵的青山,手不自觉地摸向怀里藏着的那五块钱——那是从陈大山木盒里偷来的,边角还沾着芝麻碎屑。“回村吧。”她轻声说,风吹起鬓角的白发。牛车轱辘轱辘地碾过青石板路,她知道,这只是开始。改变不是靠一时的冲动,而是要像老树盘根一样,一点一点,把失去的尊严和生活,重新抓回来。陈苏的虚影静静地跟在车后,看着李秀兰挺直的脊背。这次,她没有再催促,也没有再试图说服。有些路,总要让她自己一步一步走,才能真正学会坚强。牛车缓缓驶进村子,扬起细碎的尘土。李秀兰坐在车上,目光平静却透着坚定,仿佛已经看透了前方的重重迷雾。回到家时,陈大山正坐在院子里,翘着二郎腿,抽着旱烟。看到李秀兰回来,他吐了口烟圈,没好气地说:“怎么去这么久?木料还等着我去扛呢,磨磨蹭蹭的!”李秀兰放下竹篮,直起腰,目光直直地盯着陈大山。这目光让陈大山心里莫名发怵,他别过脸,又猛吸了一口烟。“陈大山,”李秀兰的声音不高不低,却带着从未有过的威严,“西屋的白面,是怎么回事?”陈大山的手一抖,烟灰掉在了裤腿上,他慌乱地拍打着,强装镇定:“什么白面?我哪知道!别瞎问些有的没的,赶紧去做饭!”“别装了,”李秀兰一步一步走近,“王翠兰兄弟在供销社仓库倒腾白面的事儿,我都看见了。你们以为能瞒得过谁?”陈大山腾地一下站了起来,脸上满是恼羞成怒:“你管那么多闲事干什么?就你多嘴!这日子还想不想过了?”“以前我真是瞎了眼,任由你们欺负!”李秀兰毫无惧色,声音愈发冰冷,“但从今往后,再也不会了!那白面,是咱家的东西,也是我辛苦的成果,你们谁都别想偷偷昧下!”“你!”陈大山举起拳头,摆出要打人的架势。李秀兰却毫无畏惧之意,直直地盯着他的眼睛,“你打啊!你今天敢动手,我明天就去公社,把你们干的那些龌龊事全抖出来!”陈大山的拳头悬在半空,终究还是没有落下来,他挥舞的手腕被李秀兰紧紧抓住了。“我有什么龌龊事?你这老太婆,整天就知道胡思乱想!”陈大山色厉内荏地低声吼道。李秀兰本身力气就不小,再加上常年从事体力劳动,这一抓,陈大山的手连动都动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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